沉默片刻,许知礼鼓起勇气,刚想张口,却听见门铃响起的声音,在偌大的房子里显得突兀又格格不入。
许知礼叹了口气,不悦地皱着眉,快步走到电子屏幕前,想看看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偏挑这个时候来。
看见监控里的那张脸,他呼吸一滞,惊喜的情绪很快漫上来,几乎是没有思考,就伸手按下了开门键。
自动门缓缓打开,沈淞易出现在门外,手里还拎着一个纸袋。
许知礼自然地想要接过他手里的袋子,却被他闪避开来,沈淞易提着袋子,在房子里扫视一圈,才接过他递来的拖鞋。
“你怎么来了,”许知礼强压住喜悦,脸上的笑意不减,“今天不是要上班吗?”
沈淞易站直,理了理袖口,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他:“十点到公司就可以,今天起早了。”
“原来如此,你——”
“吃早饭了吗,”沈淞易打断他的话,“我买了点早餐,一起吃吧。”
许知礼顿了顿,才想起厨房里还有个在做早餐的宋砚珩,他莫名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有点庆幸昨天提前告诉了沈淞易这件事。
“宋砚珩也在,”许知礼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脸色,“吃完早餐他就走。”
沈淞易的眼神再一次飘向室内,他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嗯,知道了。”
没等许知礼领他过去,沈淞易就独自提着袋子走了进去。
许知礼在原地站了片刻,琢磨了一会儿沈淞易到底有没有生气,才忐忑不安地跟着他往餐厅走。
宋砚珩端着盘子,刚走到餐桌旁,就听见有人走了进来。
他低着头,顺着那双黑色的条纹拖鞋,慢慢向上看,扫过深蓝色的西装裤和同色系的外套,最终对上了沈淞易有些迫切的眼。
“砰”地一声,盘子被人不轻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
沈淞易看着他一身简单的白色睡衣,眼里的情绪晦涩不明,一时不知该为真的遇到他了而高兴,还是对他住在许知礼家这件事感到不快。
“早安,”沈淞易轻声说,“好巧。”
宋砚珩冷笑一声,很不客气地直接拉开椅子坐下,刚想冷嘲热讽两句,就看见许知礼跟在他身后走了进来。
冷厉的眉眼很快被他收了起来,宋砚珩弯弯眼睛,笑得人畜无害:“早上好啊。”
刚进来的许知礼看看沈淞易,又看看餐桌旁坐着的宋砚珩,有点摸不着头脑——每次只要他们一碰上,总会有一种奇怪的氛围萦绕在周围,令他汗毛直立。
沈淞易将纸袋打开,将东西都拿出来,许知礼简单扫了一眼——中式西式都有,并且都准备了三人份,其中一盒包装精致的奶黄包被他郑重地放在了正中间。
许知礼震惊道:“买这么多,应该吃不完的吧。”
“我不太清楚你们爱吃什么,”沈淞易顺势坐在宋砚珩对面,朝着许知礼笑笑,“所以就多买了点。”
宋砚珩抿了口杯里的牛奶,连眼神都没分给那些东西一下,敷衍地回答:“多谢,不过我吃这些就好。”
沈淞易的动作微顿,沉默片刻,他将奶黄包的盖子打开,轻轻往他那边推了推:“要吃点这个吗?我记得高中时你很喜欢。”
宋砚珩抬眼,只瞥了下,没点头也没拒绝,继续用叉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盘子里的松饼。
许知礼倒是饶有趣味地拿了一个,“这个和当初韩封总给我带的奶黄包好像,不会是学校西门的那家店吧?”
沈淞易“嗯”了一声,算是承认。
“我记得那家不是两年前就关店了吗,”许知礼问,“你在哪里找到的?”
“他家搬到钟应街了。”
钟应街离长夷市中心可是有好一段距离,光是开车过去就要一个多小时,来回将近三个小时,只为了买一盒奶黄包,这实在不符合沈淞易的风格。
不过许知礼没多想,他咬了一口,内馅丰富的流心很快涌出来,香甜的气味充斥鼻腔,还是从前那个熟悉的味道。
记得那时他总不爱吃早饭,有次升旗仪式因为低血糖晕了过去,后来课桌里总有莫名其妙的奶黄包出现,热气腾腾的,每次都能让挑食的许知礼吃得干干净净。
那时他见了好几次韩封拿着奶黄包啃,韩封又是个表面豪放实则细心的人,许知礼理所当然地认为是韩封送的。
叉子和盘子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宋砚珩忽然放下叉子,抬眼看他:“那时你经常会让人帮你带吗?”
“是韩封那小子孝敬我的,”许知礼将嘴里的奶黄包咽下去,“早上总能在桌上看到,不过我自己倒是没怎么去买过。”
一阵诡异的沉默后,宋砚珩应了一声,继续低下头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