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昆面色凝重:“你确定是他?”
“昨晚囹圄的引蛇出洞作战,引出的所谓陌生蛇妖,就是石涅。”
饕餮与鲲再度对视,接下来十秒一个柳眉直竖质问石涅怎么可能死而复生,一个冷汗直冒怀疑陈青获该不会真的招魂成功。毕一帆睁开双眼:“都冷静点。现在当务之急不是问‘为什么’,而是‘怎么办’。”
三人会议陷入短暂沉默,俞昆说:“不论如何,对付石涅,只能智取,不能硬碰硬。”
姚桃冷笑:“放心...本小姐有办法对付他这个头脑简单的暴力狂。所有过错,继续让陈青获去背。”
俞昆欲言又止:“还好我没惹你。”
毕方轻笑:“反正九尾狐这种妖怪早就声名狼藉,也不差再抹黑一把。——就像过去一样。”
话音落下,只剩暴雨如注的蝉鸣不停不歇。
高大的烟囱和圆柱塔楼昂首挺立,银灰色的金属和混凝土构造,在阳光下尤其冷硬而坚实。
根本缓解不了盛夏暑热,姚桃仰起脸,指尖筛出一方阳光。身后错综复杂的管道与阀门交织成一幅庞大的网络,那是人类现代工业的血脉。
“我讨厌工业。”
“就是因为工业化,人类不再相信妖怪,不再相信鬼神,宁愿相信自己。”
“你们说,再过几年,人类会不会把我们彻底忘记。”
俞昆轻声:“至少我们在《山海经》里都有记载。”
“现在谁还看《山海经》。”强光刺目,姚桃缓缓闭眼,“神话式微、传说消弭。不知不觉,已经消失了那么多妖怪。”
妖怪从人类持续的想象和信仰里诞生。
当人类逐渐忘却,不再想象某只妖怪时,妖怪的力量便会逐渐消散,最终彻底“消失”,不再于世间新生。
“你放心,我随便找家博物馆都一堆饕餮的展品。”毕一帆很无奈,“还是不能太贪心、饕餮。”
“你懂什么。在人类集体意识中彻底抹去,简直像从未存在过。”
“所以...不是我针对石涅。是他非要挡我的路。”
毕一帆投降似的抬了抬双手,表示无意与她争论。
饕餮忽而看向他,上下扫视,“不够我的计划要进行,缺一个关键人物。既要长得帅,又要信得过。要不就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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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条小黑蛇,在陈青获手掌心反应很激烈。鳞片出水,光滑又冰凉,缠住他的五指,獠牙死死咬住虎口不放,好像想咬下一块肉。
“你是不是真的要吃了我。”
痛是真的痛,爽也真的爽。陈青获调整呼吸,找到小蛇圆润的尾巴尖尖,放在指腹揉:“好了,别气了。不气不气。”
揉到七寸,小黑蛇浑身战栗。陈青获笑了,手掌握住整木艮蛇尾。露出尾巴尖,来回摆弄,像小开关:“别生气了好不好?涅涅。”
小蛇怎么禁得住被他这样当做玩具弄,很快揉得蛇骨发软,涣散着倚靠拇指,用他的小疣粒去抚摩。
“涅涅。我的涅涅。你是最可爱,最性感的小蛇。谁都比不上你。”
小蛇尾基不停地抖动,缠上陈青获微弓的小指,一圈一圈,与之交尾。
终于一个情不自禁,在陈青获怀里化回人形,冷白细腻的双臂缠住他脖颈,陈青获捏起他下巴要吻,定睛却心悸:“怎么是你。”
吴砚之一双漆黑漆黑的眼睛凝视他。
“等等。不是你。涅涅呢?涅涅。”
.....
陈青获猛地睁开眼:“涅涅!”
只是一场决堤的梦。
“老天。总算活过来了。”往一旁看去,许小听斜斜靠坐着吧台高脚凳刷手机,而他尸体横陈似的躺在吧台上,肚子上盖着一条黯淡的狐狸尾巴。
“获老板,你是不是只剩五条命了。”再往另一旁看去,汪亦白不知怎么鼻青脸肿的,从吧台后给他端上来一杯温水。
陈青获怔怔接过水,看着倒影里气色逐渐恢复的自己。桃色长发散乱,双眼布满血丝,像个潦倒的乞丐。竟忽然嗤声笑开,从闷在肺腑里的苦笑,到吼出喉咙的大笑,笑得右手持不稳玻璃杯,干脆重重落在吧台边上。
“这场梦,是你的暗示吧...涅涅...”
许小听耸耸肩:“得。看来精神还没康复。”
汪亦白担忧:“获老板,你没事吧。”
“呵。”陈青获长腿一跨下桌,理了理衬衫领口,伸了个幅度夸张的懒腰,“能有什么事。倒不如说我好得很。”
许小听:“你仔细看看自己再说话。”
往下一看,他身上还穿着一件鲜血干透的血衣:“这件衣服不要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