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获终于放开,抹了抹嘴角血渍:“看来有人来接你了。否则我还想和你做点别的。”
吴砚之脑袋一片空白,眼珠僵硬右移,看到人群里一脸和蔼笑的何月逐,以及面无表情的他上司。
骤而回神,挥手甩起一巴掌:“滚!”
陈青获抬手拦住他手腕,血渍将他唇染得张扬,笑意更深:“留到下次吧。”
“陈青获,我杀了你——”又是一巴掌。
陈青获偏头避开,看向人群中的两人,一个是之前那个呆呆的棕发墨镜男。另一个倒是没见过,与吴砚之同出一辙的黑发黑目,披一件中式开衫。直觉告诉他,这人不好惹。
“两位,不劝劝?”
太尴尬了。何月逐嗯嗯啊啊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吴端看向吴砚之,淡淡一句:“过来。”
吴砚之闭了闭眼,默默收回巴掌,穿出人群,跟着两位离开了。
这下反倒陈青获诧异。吴砚之在这人面前怎么这么听话。听话得让他有点不适了。
接到吴砚之“电话”,何月逐左思右想不放心,最后还是让吴端道长算了算小蛇所在,亲自开车来接人。
“一杯倒这点,你是不是遗传了道长啊。哈哈哈...”何月逐一边踩油门,一边试图讲点笑话缓和车内氛围。
吴砚之默默拉下车窗,看向高架桥外,准备变成小蛇跳车而逃。
“坐好。听着。”副驾驶,他的上司如是下令。
其实他的上司也知道何月逐一通话不好笑,但只是不想何月逐不好笑的笑话没听众而已。
吴砚之默默放弃跳车念头。
一千年前洞庭湖一场堵上性命的恶战,他败了,连颅骨都被这个叫吴端的男人打碎。为求活,他抛下肉身,将蛇灵寄生于吴端,历经各种缘由,最终成了吴端的兵器。
哪怕现在何月逐给他捏了一具独立的人身,也同样是主仆。
何月逐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和道长不是故意来打扰你们的,就是担心你把身份暴露了...”
“......”吴砚之又想跳窗了。
“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和好了——”
“没。”吴砚之打断他。
“没有和好?”
“没。”
“那你们刚刚怎么...”
额角阵痛,吴砚之硬着头皮:“他蛊惑了我。用他的眼睛。”
“哦!我猜也是!”何月逐从后视镜里看他,笑得温柔,“自从下雨的那夜,你就没回来了。这几天都去哪了?和我说说你的见闻。”
“......”
去见陈青获。
和陈青获打了一架。
把陈青获踢飞。
倒也不是无处可去,却又还是去见陈青获。
然后.......
他想起陈青获的背影,摇晃的桃色低马尾, 太多记忆接连闪现。
诸如踉踉跄跄扑进陈青获怀里:“太吵了。我喊你,你都听不见。”
又如牵住陈青获手,像个废物一样:“陈青获。别走。”
以及他们接吻了。他们接吻了。
以前陈青获骗他接吻象征“尊敬”,他信了,任由陈青获骗走一个又一个吻。现在他懂了,接吻表达“情爱”,可为什么,为什么他还会吻上去。以及陈青获为什么又会吻回来...。
没有为什么,陈青获就是这样恣意纵情的妖怪。吴砚之捂脸笑开,笑得前仰后合,眼角渗出泪珠。大股大股冷气在身体里进出,他想自己是乐的,可怎么会从舌根泛起成片的苦涩。
他根本没有承认自己的身份,对吧。陈青获根本不知道他是石涅,对吧。所以陈青获是明目张胆地,对他移情别恋,对吧。
何月逐,你给我的这具身体,好像出了故障。
吴砚之把脸埋在双手里,直到眼尾的猩红褪去,嘴角的抽动平静。
何月逐等他缓过来:“小蛇...”
吴砚之给自己找理由:“囹圄。我想收回。门。通往囹圄。我要找到。所以...”
“原来这几天你去找囹圄的门了。”何月逐笑了,等蛇组织语言。吴砚之心又乱了。吴砚之心乱时,就会主谓宾乱来。
吴砚之皱起眉:“囹圄就在那个地方。毋庸置疑。但通往囹圄的[门],我没有见到。一定是陈青获把[门]藏起来了。”
“找到这个[门],你就能...”
“进入。收回。”
“仔细一想,一楼好像没什么[门]。难道在二楼?”
吴砚之摇摇头:“[门]可以是任何置物。取决于典狱长。”
“取决于陈青获?”
“嗯。”
“看来还是要从他入手......你不是说你黑进了他们的频道吗,他们就没提到过?”
吴砚之闭上眼,识海连进[链锁]。
「.......」
「............」
陈青获的声音潮水般涨来:「可惜。今晚差一点就能拿下姓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