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沉萸道:“是。她给我发过很多消息,我都没理过,这一次庄铃老师给了好几张邀请函,我是看她可怜,就给了一张,至于后面的事都超乎我的意料。”
杨栀知道她藏一半说一半,可又拿她没办法,事实就是如此,孟久的确多次向萧沉萸发送求救短信,甚至还有几条语言混乱的求饶信息,看起来就像是萧沉萸不堪其扰才给了邀请函,孟久拿到邀请函后,竟然挟持孟保壁,联系了人逃离孟家,辗转到了洱城,参加了独奏会。
她是如何离开孟家、又是怎么到洱城的,至今还不清楚。
估计是她自己的人脉。
而这一切太顺理成章,幕后像是有推手。
杨栀心知此事只能查到这里,萧沉萸与柳祈关系匪浅,但柳祈的确只是‘恰好’离场晚,‘恰好’遇上了要逃走的曲慧,拖延了时间,警察才抓到人。
被抓时,曲慧穿着一身员工礼服,头发整洁的盘起来,妆容很干净,一点也不像杀过人的样子。
这么短的时间杀了两个人,现场制造的那么邪气,大楼里究竟有多少她的人。
凶杀案已经持续了太长时间,不得不给个说法,曲慧就是凶手。
柳祈吃完面,看到杨栀还在盘问,心情更不爽朗,没好气地道:“我都叫人来接我了,还不能走吗?你们这儿的面也太难吃了。”
“不是你吵着非要吃?”杨栀道:“就这条件。”
柳祈冷笑,虽不说什么,可心里一清二楚。
杨栀怀疑昨晚的事有萧沉萸的参与,但又没证据,只能这么为难一下,纯粹是故意为之。
两人出来时,萧沉萸回头看了看,只见杨栀目光深沉地望向她,她回之一笑,和柳祈一起上了车。
车往表行的方向开,柳祈讶然:“你不回去上课了?”
“不了,”萧沉萸道:“就只抓到曲慧一个人?”
提起这个,柳祈叹道:“她根本就没想跑,不然怎么可能被抓到,你绝对想不到,就连门口迎宾的都是她们自己人。”
萧沉萸思索片刻,“她没想跑?为什么?”
柳祈回想昨夜发生的事,亦感唏嘘。曲慧加入刺猬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为曲墨报仇。
在她看来,曲墨的仇已经报了。
像是赎罪一样。
她是母亲二婚所生,一直有人为她遮风挡雨,她得到了很多人的爱,而就在她自尊心最强的时期,被告知还有一个姐姐,当她看到那个姐姐时,觉得万分丢脸,眼前这个又黑又瘦、木讷粗糙的女孩,怎么会是她的姐姐。
以她如今的心境再去解读,完全不知道那时候的自己在想什么,有这样的姐姐真的很丢人吗?当年为什么那么想?
曲墨送她礼物,她当着面就扔掉了。
或许感觉到她的排斥,曲墨之后再没来过。母亲每次邀请时,曲墨总以家中事忙推辞了。
当小孩长大一些,长辈们对她们的对比就从长相变成是否懂事。
曲墨从小就帮家里干活,家里本该找个保姆,但她太过自觉,包揽了所有家务,于是这笔钱省了下来,用在曲慧的身上。
她有一屋子的公主裙。
她以为她赢了。
然而上小学后,曲墨再来到溪荷,长辈们便都围着她转,觉得她手巧,什么都会做,真稀奇。
话里话外又贬损曲慧,觉得曲慧过得太好了。
即便这么富养她,她的成绩还是不如曲墨,更别提独立能力。
受到冷落的曲慧心里不满,便偷了邻居姐姐的手表,放入曲墨的麻布包。
从那以后,曲墨再没来过溪荷。
而这件事也慢慢被所有人淡忘,直到有一天,曲慧和母亲深聊,母亲对她坦白一切。
原来母亲知道姐姐的无辜。
母亲知道真相,却任由一个错误发展下去。
母亲说,如果揭穿,那被谴责的人就是她。
这是偏爱吗?
为什么她一点不觉得美好?
于是之后许多个不眠之夜,她眼前都会出现曲墨被人唤做小偷时的模样,脊背挺直,目光清亮,仿若暗夜中唯一的纯白。
萧沉萸沉默一阵,道:“她没说曲墨最后怎么死的?”
柳祈道:“没有,我没来得及问太多。”
柳祈一直都看不懂曲慧的动机,她是要赎罪、所以才为曲墨报仇?那为什么不找到杀死曲墨的真凶?要不是这一次落网,她真要连萧沉萸一并算上。
曲墨既然是被人碎尸,那是谁下的手?刺猬的嫌疑这么大,她真没仔细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