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经常参加演出,很多表演录像还能在网上搜到,但更多的,是她发来的、日常集训的视频。
因为是手机拍的,像素不太高,还有些嘈杂,混着背景音乐和其他人训练的声音。
——“患者的斜形骨折牵连到了膝关节,以后最好不要进行剧烈运动,如果后续恢复的好,还可以考虑。但据我对病人的咨询了解,她是一名专业的芭蕾舞者,那么她的伤情可能会对她日后的职业生涯产生不小的影响。而且即使恢复的好可以跳,也不建议幅度过大、强度过高、持续时间过长等。希望您和病人,都能做好这方面的心理准备。”
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简微没哭也没闹,只是在医生离开后,找出自己以前跳舞的视频,一个人默默看了很久。
从小到大,简微都文静怯懦地像朵温室里的花,还是营养不良、不堪一击的那种;唯有在跳舞的时候,她的四肢会迸发出平时没有的蓬勃活力,绷紧的肌肉线条纤细但有力,脸上挂着发自内心的婉约微笑,优雅美丽如白天鹅一般。
她不擅长运动,但跳舞需要体力,她就一点点锻炼自己的体能;她怕疼,但跳芭蕾一定会磕磕碰碰,从籍籍无名到舞团首席,她流过的血泪是别人的几倍。
她那么热爱跳舞,如同热爱自己的生命。
秦招招忽然觉得很难受,就像十九岁时简微失去妈妈,靠在她怀里流泪时那样的难受。
她闭了闭眼,好一会儿,她才对安文开口:
“帮我联系国内外所有知名的康复理疗师,现在。”
第80章 甘之如饴
“发什么呆呢?”廖驰笔尖点了点晏承眼前的桌面,困惑中带点好笑。
被叫到的人从刚才的放空状态中回过神来,眼神还是没有波澜,只是看向了会议桌的尽头,正操着一口纯正英音高谈阔论的合作方。
廖驰收回视线,用只有他和晏承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刚才光顾着想别的事,什么也没听吧?散会以后我让人给你一份会议记录,你……”
“听了。”晏承一边轻声打断他,一边把自己右手边的笔记本推过去了一些。
工作方面的事,晏承一般不会撒谎逞强,且一贯认真对待,廖驰没理由怀疑他的话,但他的目光还是下意识地看向笔记本——刚才晏承明明就在出神,他不信他能记住什么重要的信息。
可廖驰的微表情很快就变得失望了:眼前这人一心二用,那么明显的发着呆,竟然还能把合作方的话概括总结,并全部记了下来。
虽然简洁,但是条理清晰该有的都有,甚至列的井井有条,相关信息和部分疑点也一目了然。
廖驰:“………”
晏承大概是个天生的工作机器吧,他想。
等到会议结束,屋里的人鱼贯而出,廖驰刻意放慢了收拾东西的速度,只等会议室里没几个人了,他才又凑到晏承面前:
“我说,刚才开会的时候你想什么呢?这几天你一直这样,身在曹营心在汉啊。”
“我?”晏承眉骨微蹙,略思索了一下,“……有吗?”
廖驰一脸“你有心事这四个字都快写在脸上了你还问我有吗你是不是有病”的无语表情:
“有,非常有,自从前几天,你一大早不知道给谁打了一通电话以后,你就变成这样了。要不是看你工作没出差错,我也不会到现在才问你。”
“老实交代,是不是因为……”廖驰欲言又止,目光落在晏承露出一点的手腕上。
表带遮盖了手腕内侧的大部分纹身,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到一点边缘,廖驰的暗示很明显;况且能让晏承在打电话时语气那么柔和的人,除了那位,还能有谁呢。
晏承不着痕迹地侧了下手,手心向下扣在桌面上。
虽然遮掩的意味明显,可对于廖驰的话,他不置可否;廖驰就明白,这是默认了。
他露出一个狐疑又促狭的微笑,话锋一转:“对了,下周我要给大家带薪放假一周,很多人都提议在附近找个地方团建一天,爬爬山,打打高尔夫什么的,你要参加吗?”
爱荷华州这次的案子已经接近尾声,洽谈很顺利,只等那位每次都线上出席会议、目前还在国外度假的负责人回来以后亲自签字;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准备迎接美好的假期。
除了某个人——
“不了,我到时候要回国一趟。”晏承拒绝的无情且淡定,根本没有犹豫哪怕一秒。
果然不出意料。
廖驰突然有了点调侃的欲望,“不再考虑考虑吗?你回国要见的人可不一定欢迎你哦。”
他猜晏承和他传说中这位心上人的感情之路发展的并不顺利,不然晏承那天挂了电话以后整个人怎么变得不对劲了呢。他那么六亲不认的一个人,在国内也没什么牵挂,却三天两头地回国,为谁辛苦为谁忙啊?临了了,两个人还要吵架,他都要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