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嫣巧抓住银票,又蹲下身去捡银子。
芙蓉也赶紧帮忙,气得咬牙切齿:“皇后娘娘也真是的,怎么就让您搬来这里,跟这种人在同一屋檐下,还不如钟粹宫呢!”
陈嫣巧:“我住在钟粹宫,她看不见摸不着,难免担忧我与苏嫔私下会不会再有什么谋算,而柳答应这个性子,对位分高于自己的人还罢,与同位或低位之人一定是处不来的,我们交恶,又都与皇后交好,便能互为掣肘,稍见对方有一点不轨之举,就会自发去给她当耳报神。”
芙蓉闻言,眉头皱紧:“那这皇后娘娘未免也太过于不近人情了,您以后可少不了受制于人了。”
陈嫣巧微顿,随即想到什么,眉眼一片清明:“我知道,我愿意。”
她自然明白跟着苏嫔还能安稳度日,若投靠了皇后,便只有为人刀俎,无休无止的厮杀。
可苏嫔纵然得宠,手也伸不到宫外去,她父亲只是国子监区区一个司业,兄长也不过在翰林院供职,能有足够的权势轻易除掉那个禽兽,然后护姐姐一世安宁吗?
或许苏家可以,但苏嫔的父亲不一定。
而只从苏嫔和苏妃的关系便能看出,苏嫔掌控不了苏家的人脉。
而陶皇后是忠国公老来女,纵然老国公在不久前去世,可她还有个三十多岁,袭了爵位的亲兄长,国公府是枝繁叶茂的世家,这样的大族,手上不可能没经过人命,只要她对陶皇后有用,杀个落榜秀才,还不是举手之劳吗。
陈嫣巧绝对不会拿姐姐去赌。
只要姐姐能脱离苦海,别说做人的刀了,就是被人拿三刀六洞的杀死,她也自甘。
*
陈嫣巧走后,苏月妩吩咐绿枝青雯以及郑天德,这些时日在饮食起居方面警醒着些,仔细外人的手插进来。
陈嫣巧既然提醒了,想必不会是空穴来风。
傍晚,苏月妩把姜筠柔叫过来了,两人一起用晚膳。
姜筠柔高兴极了,饭桌上,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道:“妩姐姐,你可回来了,这几日吃得可好?我瞧姐姐好像比之前瘦了些,但面色又好了不少。”
苏月妩轻咳了声,夹了一筷子菜肴到碗里,面不改色地道:“跟在陛下身边,吃的自然是极好的。”
“是哦。”姜筠柔点点头,若有所思:“那就一定是娘娘吃的太少了。”
苏月妩轻笑不语,却忍不住暗暗腹诽。
她吃的少?
就是因为吃的太多才瘦的!
第63章 翻窗
入夜,窗外漆黑一片。
苏月妩梳洗过后躺上床榻,绿枝放下床帐,把里间的灯烛尽数熄灭,只留下一盏照明,便出去守夜。
夏日闷热,她身下的床褥柔软光滑,在室内丝丝冰气里竟泛起水一般的凉意,舒适得让人不想挪窝。
果然如沈珩这几日邀功时所说的那般,这钟粹宫里每一样的摆设用具都是他亲自挑选,顶顶好的。
苏月妩正这么想着,忽听见窗棂处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像是木栓被人从外面拨开了。
想到陈嫣巧之前的提醒,她立刻警惕地坐起身,望着满室昏暗,刚要大声呼救,就听见那不速之客发出声音:“阿妩?你睡了吗?”
苏月妩表情一滞,随即满心无语地掀开床帐,趿着珠履往窗户那边走去。
沈珩刚纵身从窗沿跳了下来,而窗外,张贵德则抱着拂尘,满脸紧张地压低声音喊:“陛下小心!”
苏月妩额角跳了跳。
沈珩落地,和她四目相对,无辜地眨了眨眼,然后回过身,干脆利落地把窗扇关上。
“阿妩,朕不是故意扰你好眠的,都是张贵德出的主意。”
窗外的张贵德:……
奴才是揣摩谁的意思说的?!
苏月妩歪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嗯,嫔妾相信,陛下肯定是个信守承诺之人,说了让嫔妾休息三日,期间就一定不会来打扰,所以,那就劳烦陛下再翻回去吧。”
沈珩表情微僵,随后马上就气定神闲地往床榻那边走去:“朕有点困了,眯一会儿就走。”
苏月妩忍不住低头无声地笑了。
她回到床榻前的时候,就见沈珩已经脱去外袍上了床,还把竹夫人蹬去最里侧,一脸不满道:“不用它,朕洗了冷水浴过来的,浑身也很凉,你抱朕试试。”
他穿着牙白中衣,领口微敞,露出的那点胸膛在幽微烛火下呈现出羊脂玉般的色泽。
苏月妩轻咳了声,克制地移开视线,看着沈珩的脸语重心长道:“陛下,已经连着六日了,好歹断一断,不然嫔妾就成误国妖妃了。”
“哪里误国了?”沈珩满脸委屈地辩解:“朕又没耽搁朝政,再说了,朕是趁着夜色偷偷来的,根本没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