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贵妃是妖妃,插手朝政,魅惑帝王专宠,她的哥哥也因她而入翰林院做官,置那些寒窗苦读数十载的学子于何地!
干脆也别读书了,以后生个好女儿,全家鸡犬升天!
人大多是墙头草,才还跟着赞扬荣贵妃贤德,顾念他们这些百姓,转眼听到这话,就立刻变了态度,跟着骂妖妃。
沈珩龙颜大怒,想要抓造谣者中的头目杀一儆百,被苏月妩制止了。
“不能这样,人都是有反骨的,你越制止,他们越会觉得我是妖妃,你是昏君,你是为了堵民之口,滥杀无辜,从而更加义愤填膺,这件事让我想办法吧。”
苏月妩把苏遇则召了进来。
她问:“你一年俸禄有多少两?”
苏遇则不解,但也如实回答:“八十两。”
苏月妩想了想:“你回去就跟父亲分家,带着嫂嫂跟侄女儿另立门户,前些时日黄河水灾,两岸百姓的居处多遭破坏,现在又官方集中住在一起,你分家后,拿一百两银子买成粮食捐过去,记住,一定要买成粮食,然后让亲信看着分到每个百姓手上,
然后写一篇赋也好诗也好文章也罢,旁敲侧击的表明你是通过科举做的官,刚正不阿,哪怕被污蔑也会如松竹般挺立,受民之怨是你的气度,伸民之冤才是你的所愿,别的你就看着写,写完让我过目一下。”
苏遇则自然也知道这段时日民间的议论,他听话地应下:“臣明白了。”
事情就这么做下去了。
苏家主支那边也不是吃闲饭的,等这文章一发行,立刻找人宣扬,四处感概:“苏氏兄妹,一个是清官,一个是贤妃,满心为了百姓,却遭如此冤屈,即便被咱们这么说了,你瞧瞧人家,不但不计较,还想着赈济灾民,咱们真是不应该啊。”
立刻有人附和:“是啊,怪不得人家说宰相肚里能撑船,要是我被人这么冤枉,不是昏官也赌气当昏官去了,要不我只能当个老百姓呢。”
不明所以的百姓再次陷入了沉默。
半个月后,风向再次逆转。
先是黄河两岸的百姓编出了童谣歌颂苏氏兄妹;然后是因为检察院改良之事,为一家五口平了隐忍数十年的冤,贪官和当地监察院一起被问斩时,那家的老翁哭得流下血泪时,天上一道惊雷同时乍响。
这件事被编成了话本子,传到京城,里面自然也少不了对荣贵妃的褒扬。
苏府。
苏遇安和苏自远面色铁青。
一个是因为和妹妹相提并论的兄长不是自己,而是那个庶子。
另一个则是因为自己儿子分家后出了这么大的名气,心中既不甘又恼恨。
莺姨娘给他们上茶,娇娇柔柔地安抚道:“老爷,公子,你们何必生气呢,贵妃娘娘和大公子再怎么出风头,总归也跟你们是一家人呀,你们想做些什么,尽可以打着贵妃娘娘的名头做,谁还敢不给国丈和国舅爷几分面子?”
莺姨娘是苏自远前些时日从万花楼赎出来的清倌人。
和亡妻的温和大方,云氏的温柔小意不同,莺姨娘像火焰一样,眉梢眼角都透着万种风情。
他对这个爱妾正是上头的时候,听了这话,自然受用。
苏遇安却有些烦躁。
什么国舅爷,他的妹妹都不认他了!
*
这个孩子生的时候好,正是不冷不热的春日,苏月妩在床上躺了七八天,实在忍不了,想要沐浴。
俞崇清说只要注意不着凉,是可以的。
但有经验的嬷嬷又是另一番说辞,务必得让苏月妩躺满一个月才行。
沈珩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也不让她沐浴。
苏月妩整个人都难受得要命。
她觉得自己脏兮兮的,甚至连孩子都不想碰了,沈珩却还要跟她挤一张床。
终于在某一日,趁着沈珩去上朝,苏月妩直奔盥室而去。
“快抬热水!本宫要沐浴更衣!”
“这……”宫人们面面相觑,想起沈珩的叮嘱,都有些为难。
付申怒道:“你们想好了,到底是娘娘的奴才,还是陛下的奴才。”
宫人们唯唯诺诺。
苏月妩安抚:“放心吧,有本宫撑着呢,陛下那儿不会动你们一根手指头。”
宫人们都知道陛下对自家娘娘的宠爱,有了保命符,自然没有不听从的。
苏月妩要脱衣洗澡时,才发现付申还没出去,顿时皱眉。
付申忙殷勤道:“娘娘,绿枝在看着小皇子,让奴才伺候您吧。”
苏月妩瞪大了眼,指了指门外:“你给我出去。”
付申低头轻笑:“奴才又不是个男人。”
苏月妩语气平静:“不,在本宫眼里你就是个男人,不许自轻自贱,出去看门吧,喊青雯过来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