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皇后的面色有些难看。
苏月妩衣着光鲜地站在大殿中央,仿佛她才是坤宁宫的主人。
“妹妹既然出完了气,就快坐下吧。“
苏月妩抬手抚了抚鬓上的金孔雀簪,没有坐下,而是笑着对陶皇后道:“皇后娘娘还有伤在身,恩也谢过了,嫔妾就不多叨扰娘娘了,臣妾告退。”
陶皇后皱眉:“妹妹。”
苏月妩淡淡瞧了她一眼,自顾自行了个敷衍的礼,带着人扬长而去了。
殿内的气氛顿时尴尬无比。
片刻后,陶皇后正欲开口,姜筠柔也站起身,弱弱道:“娘娘,嫔妾也先告退了。”
她有些紧张地行了个礼,没有等上首回应,便转身快步离开。
陶皇后眸光顿时冷了几分。
紧接着,吴含淑也站了起身。
她倒是规规矩矩地,态度也谦和:“皇后娘娘,嫔妾想起宫里还有些事,就先行告退了,等来日再来探望娘娘。”
陶皇后攥紧了凤椅的扶手,尽力克制着,才控制住面色,尽量温缓地问:“姜嫔是去追淳昭仪,吴贵人也要去吗?”
吴含淑笑着重复:“妾身与昭仪娘娘并不相熟,只是想回宫处理事宜。”
陶皇后盯了她好一会儿,才松口,轻声道:“那边去吧。”
“是。”吴含淑行礼退了下去。
殿内只剩下陈嫣巧了。
陶皇后闭了闭眼,许久又睁开,猛地抓起手边的一个玉如意,朝她掷了过去。
陈嫣巧眼疾手快,侧身躲开,玉如意落地,应声断成两截。
陶皇后难得控制不住情绪,气怒的声音都在颤抖:“陈嫣巧,本宫原本以为你是多聪慧的人,听了你的计谋,便是如今的结果,陛下彻底抛弃了本宫,苏月妩不再敬着本宫,就连她手下的小喽啰,都敢这么僭越!”
陈嫣巧起身跪下,语调平静:“皇后娘娘恕罪,妾身已经尽力了。”
“尽力?”陶皇后看着她,忽然面露狐疑:“你在苏月妩宫中住过一段时日,莫不是阳奉阴违,伙同她一起坑害本宫吧?”
陈嫣巧连忙叩头:“娘娘明鉴,若果真如此,妾身早就求淳昭仪解救姐姐了,又何必将姐姐托付给娘娘。”
陶皇后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怒火稍平,缓和了声音:“陈嫣巧,你姐姐寄了封信给你,她近来过得很好,你不必担心。”
陈嫣巧如何听不出来她的威胁之意。
不过是怕自己因她落势而转投他人罢了。
陈嫣巧毕恭毕敬地磕了个头,眼底却一片暗色:“是,多谢娘娘照拂。”
*
苏月妩前脚回到钟粹宫,后脚姜筠柔就也回来了。
苏月妩诧异挑眉:“散的这么快?”
“没有。”姜筠柔摇了摇头,而后邀功般笑了:“我学着姐姐一样,提前走了,皇后娘娘看着可生气了。“
苏月妩觉得稀奇:“你有这个胆子?”
姜筠柔有些羞窘,也有些骄傲:“自然有了,我看出来了,姐姐不喜欢皇后,皇后对姐姐也不好,我才不要留在那儿和她说话。”
苏月妩笑了,正要说话,有宫女进来禀报,吴贵人求见。
吴贵人是苏月妩自进宫后唯一一个没有任何交际的嫔妃。
她姿色是所有人中最平淡的,家世也不算很出众,没有刻意和谁交好,亦不曾主动交恶过谁。
吴含淑进来后,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给昭仪娘娘请安,给姜嫔娘娘请安。”
苏月妩打量了她一眼,语气温和:“免礼吧,吴贵人怎么想着来本宫这儿了?”
吴含淑笑着起身:“嫔妾是想着自入宫来还没拜会过娘娘,今日见娘娘风姿飒爽,处事凌厉,心中实在敬仰,便有些话想对娘娘说,不知娘娘可否赏脸,单独一叙?”
她说着,看了眼姜筠柔,歉意地笑了笑。
姜筠柔眨眨眼,看向苏月妩。
苏月妩对上吴含淑坦荡的目光,思索片刻,点了点头:“可以,你跟本宫来内室吧,不过咱们两个主子不能没个下人伺候,本宫得带着贴身宫女,不知吴贵人可介怀?”
她可以听听吴贵人想说什么,但不能把自己置于险境。
苏月妩倒不怕对方诬陷自己,毕竟沈珩不会追究,怕的是对方抽什么风,明目张胆的害自己。
吴含淑看出她的顾忌,笑道:“自然可以,只要娘娘信得过即可。”
苏月妩让青雯招待姜筠柔茶点,带着绿枝和吴含淑一起进了内室。
槅门一合上,吴含淑便单刀直入地开口:“昭仪娘娘,妾身想向您投诚。”
苏月妩愣了一瞬。
主要是实在没想到有人能把话说的这么直白。
也不过片刻,她便缓和了面色,含笑问:“总得有个原因吧,不然本宫怎知你是不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假意投诚,实则图谋不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