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没有不喜欢首饰的,李春花这么一提,喻家人就高高兴兴的往银楼走。
人这银楼伙计的态度就比先前那布店里看罗裳下菜碟的伙计要好多了,无论李春花跟白晓凤她们问了什么看上去比较外行的问题,他们都是满脸堆笑,回答的很是热情周到。
李春花她们几个妯娌都满意的很,各挑了好些首饰,都摆在了柜面上。
阿雾看上一支碧玉簪子,她试着在头上戴了戴,杏杏夸道:“小婶婶,你戴这支簪子美得很。”
阿雾听得心花怒放,也将这碧玉簪子放在了柜面上,正要吩咐伙计给她包起来的时候,一侧传来了一道有些迟疑的声音:“阿雾?”
阿雾下意识回过头去,就见着一穿着掐花遍地银褙子的女子正扶着一旁嬷嬷的手,满脸惊诧的从二楼楼梯那下来。
见阿雾回头,她脸上露出几分欢喜的神色来:“果真是你啊阿雾。”
比起那女子的欢喜,阿雾态度倒是寻常的紧。
她只朝那女子点了点头。
那女子却很是热情,从楼梯那下来后,便朝阿雾走来:“……我们得有五六年不曾见了吧?先前你祖父告老还乡,你也跟着走了,我还以为此生都见不到你了。”
她打量着阿雾的妇人头,显然有些错愕,半掩着唇:“柳湘湘说你在乡下嫁了人……难道是真的?”
阿雾抬眼看她,慢吞吞道:“对啊,我嫁人了,怎么了?你不也嫁人了?”
那女子软声道:“那怎么能一样呢阿雾?我在京城嫁人,嫁的人家也是勋爵之家,你在乡下,能嫁到什么好人家?”
杏杏听到这里,忍不住看了那女子一眼。
怪不得小婶婶说过好多次,京城没什么意思。
要是认识的人说话都是这个调调,那确实没什么意思呀。
阿雾不大高兴道:“那你就猜错了。我嫁的人家挺好的。”
那女子又往阿雾身边扫了一圈,见她们都不太友善的看着她,又是轻笑一声:“呀,这些是你的家人么?看着也挺……”
她又笑了一声,没把话说完。
但羞辱之意明显得紧。
阿雾这下生气了,一双眸子瞪向那女子:“邓如玉,你要是学不会怎么好好说话,你就把嘴闭上!”
邓如玉又是有些惊奇的一笑:“怎么还生气了呢?阿雾,看来你嫁到乡下,脾气比先前更坏了些……我又没说假话,你的这些乡下来的亲戚,看着就是蛮荒野人的很嘛!”
阿雾抬起清凌凌的眼,不再跟邓如玉废话,直接踹了一脚邓如玉的膝盖!
邓如玉没想到阿雾这傻子竟然还会跟她动手,挨了这一下,虽说不是多痛,但人却十分狼狈的跪坐在地,脸上一直带着的笑也不见了,露出几分狼狈又惊怒的表情来:“你怎么敢!?”
阿雾扬起下巴:“哼,我怎么不敢!你不是说我脾气更坏了些嘛?是呀,我嫁了人,大家都宠着我,可不就把我脾气宠的更坏了些。既然脾气更坏了些,见你骂我家人,打你不是很合理?”
那邓如玉还欲再骂,却听得旁边一小女孩激动的鼓起掌来!
那小女孩还一脸崇拜的喊:“小婶婶,你好厉害啊!”
邓如玉瞪圆了眼!
阿雾得了杏杏的夸,有些羞涩的一笑:“哎?真的吗?一般般吧……”
李春花跟白晓凤苏柔儿都围了上来,警惕的护在阿雾跟杏杏前头,免得那邓如玉再跟阿雾发难。
邓如玉见阿雾被这般簇拥环绕着,周围的亲人虽说穿戴穷酸,但爱护却没有半分假,她眼里闪过一抹嫉恨来。
“柳濛濛,你这个傻子,凭什么敢……”邓如玉被丫鬟扶起来,愤愤的骂着,再也没那副虚情假意的模样。
李春花跟白晓凤苏柔儿都变了脸色。
这么多年妯娌相处,她们也是真心疼爱阿雾,哪里听得了旁人骂阿雾是傻子!
几人正要发难,却听得杏杏开口道:“这位婶婶,你一定过得很苦吧?”
邓如玉脸都涨红了:“你说什么——”
小女孩儿梳着女童的垂髫髻,发髻上简单缀着两粒浑圆的南海珍珠,配上耳朵上的珍珠耳铛,莹润的色泽衬得小女孩本就白皙的皮肤犹如在发光。
一看,这就是家中娇养出来的娇娇女。
而此时,这娇娇女满脸的同情,看着她道:“婶婶你看上去骨龄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但看你满脸风霜,眼角下垂,两颧松弛,是典型的苦相,可见你过得一点也不好。所以,你见我小婶婶过的这么幸福,才过来出言不逊的么?……你真可怜啊。”最后一句,还带了几分怜悯的轻叹。
被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儿满脸怜悯的说自己可怜,这彻底让邓如玉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