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严重的事情,被他用轻飘飘的语调,不太在意地说出来。他的脸还是那般清风朗月,举止依旧斯文雅致,却无端地叫人胆寒。
萧川竹心神俱震,脊背泛起刺骨的凉意,眨眼间这股凉意就钻遍了全身,直冲头顶。她不可置信地开口:
“白锦年,小瑜他也是你儿子!你怎么能因为这种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拿他的身体开玩笑?”
白锦年不以为然,一双凤眸含情脉脉地看着萧川竹,里面柔情潋滟,眼里深深地映着萧川竹的模样。
他看上去那么温柔,说出的话却那么无情,低声叹道:
“那我能怎么办呢?他是个连妈妈都留不住都废物,失去了作用。让他尝试一下,是物尽其用,况且………”
白锦年说着,顿了一下,蓦地眉目舒展,露出一个漫不经心的笑,挑眉说道:“小瑜他自己也很乐意尝试,我从来没逼迫过他。”
如此淡漠,如此轻视。
仿佛白景瑜在他眼里,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用完就丢的玩偶。
萧川竹气得牙齿都在打颤,实在忍不住了,抬手就一巴掌打在白锦年的脸上,怒骂道:
“畜生!”
白锦年被打偏了头,他的皮肤天生就很白,这巴掌印上的红痕,显得触目惊心。他用舌头顶了一下口腔内壁,眼底踊跃的,不是怒意,而是跃跃欲试的兴奋。
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另一边脸,眼角流露出无限的纵容,“打够了没,没打够继续。”
他根本察觉不到疼,只觉得兴奋,死寂的血液重新流动了起来,疯狂的快意冲击着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让他久违地感觉到难以言喻的爽快。
萧川竹怒极,也气极。
她深呼吸两口气,冷冷地剜了白锦年一眼,大步流星地摔门而去。
白锦年则是用指尖轻轻摩挲了一下自己的唇角,一抹猩红出现在指腹。
“啧,力气真大,一巴掌就打出血了。”
语气是略带抱怨的,抱怨完,他将沾了血的指腹放在唇边舔了舔,陶醉地闭着眼,喃喃道:“好像有小竹的气味。”
…………
天色很快就亮了。
白景瑜一醒来,下意识地就往旁边捞一下,可一伸手就捞了个空,什么也没有。
他猛地睁眼,房间里面是他们胡闹了一整晚的证据,是个很杂乱的犯罪现场。
可是没有温烛影。
她不在这里!
这里空了,白景瑜的心也就跟着空了。
他找了一圈,真的没看到温烛影。
她逃了。
她逃了!
白景瑜的怒火被点燃,强烈的怒意在他的胸腔里面横冲直撞,撞得他理智全无,脑袋里面嗡嗡作响,捏成拳头的手,用力得骨节都在咔咔作响。
他目眦欲裂,喉间不受控制地涌起一股腥甜,剧烈地咳嗽了几下,几欲咳血。身体一晃,他勉强扶墙站住,从牙缝中狠狠地挤出几个字:“小影,你不能这样!”
你不能这样无情,抛下我就走了。
你是我唯一的浮木,没了你我该怎么办?
“鲸鱼,你怎么了?”一道疑惑的声音传来。
白景瑜抬头,见到门口不远处,温烛影扛着一根竹竿,竹竿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鱼虾蟹,还有几个海星在摇摇晃晃。
而她的裤脚是挽起来的,身上的衣服也是湿的,一看就是刚从海里捞鱼回来,带着她的战利品。
温烛影懵逼地挠了挠头,站在原地,表情奇怪地看着白景瑜。
白景瑜咽下喉间的腥甜,所有翻腾的怒意与空虚,在看到温烛影的那一刹那,很神奇地被抚平了,暴怒的猛兽瞬间又变回安安静静的状态,心中充斥着失而复得的庆幸感。
他直起身子,语气不明地问:“你没走?”
“当然没走!我去打渔了!”
温烛影显摆地晃了晃肩上的竹竿,上面挂着她的战利品,跟着她的摇摆一起晃动,看着就沉甸甸的。但都没有她灿烂的笑容来得耀眼,嘴里叽里咕噜地说个不停:
“这个岛还挺大,除了我们的别墅,就没其他人家了。这真是太好了,没人和我们抢海鲜,我们每天都可以吃海鲜自助,现捉现吃!”
白景瑜立在门口,眉眼温和,但眼里凝着阴沉沉的乌云,压着狂戾的风暴,缓缓露出一个笑容,对她伸手,摊开宽厚的掌心:
“小影,过来。”
温烛影把战利品放在一边,小跑过来,伸手拉住白景瑜的手,跟着他走,好奇地问:“我们是去餐厅吧,现在的时间点,是该吃早餐了!”
说完话,她感觉有冰凉的东触感出现在手腕上,低头一看。
她纤细的手腕上,被扣上了一条细细的,纯金色的链子,衬得她的皮肤白皙细腻。而链子的另一端,扣在白景瑜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