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何俊犯罪不假,但冯歆悦也不是单纯倒霉。
“我说我怎么没看见何俊的未读短信,原来是……”可陈挽青还是不明白,“冯小姐好端端为什么要去找何俊?他们根本不认识。”
赵客下颌收紧了下,说:“因为马振迁。”
冯歆悦意外得知这个名字后,回去用百度一查,大为震惊,也就更加想知道陈挽青、何俊、马振迁三者的联系,这才冒了次险。
听到马振迁这个名字,陈挽青下意识瑟缩了下。
这么多年过去,马振迁早被处以枪决,所有事情尘埃落定,她已经没什么可再怕的。
但人生里有些事不是过去了就不存在了。
如影随形,折磨的是心。
陈挽青从来没打算瞒赵客这件事,只是觉得提不提的,没什么意义。
但既然话说到这儿了,陈挽青也不想遮掩:“我是跟马振迁有些关联,他是我继母的情人。高中时,他对我存了些心思,想要把我……”
“陈挽青。”赵客打断,“我不至于因为个死人怎样,你可以不说。”
陈挽青笑了下,盯着碗里的红豆粥:“你知道他是死人,那你就知道他其他的身份。难道不好奇?”
要说一点儿不想知道,确实是骗人。
有关于她的一切,赵客都想知道。
他在登机前查了马振迁,词条并不多,但关键词挺一致,变态、高智商、披着羊皮的狼、残忍,等等。
赵客还看到马振迁整容前后的样子。
第一想法,这是哪里来的知识分子?搞错了吧,这样的文弱书生会杀人肢解?有这个力气吗?
而事实比想象中血腥更多。
马振迁在一起案件中,曾生剥过一个少女的皮,事后用少女的皮做了个小包,随身携带,放他重要的物品……
赵客一个大男人,看得毛骨悚然,根本不敢再往下翻。
他不管陈挽青和马振迁有哪种联系,他只要想到她见过这个变态人渣,哪怕一面,巨大的后怕便瞬间侵袭重击着他,拧得他五脏六肺都在疼。
赵客探身,握住陈挽青的手。
“我不好奇。”他说,“我们把这个人从脑子里挖出去。”
陈挽青咬了咬唇:“很难。”
初到北城的那段时间,陈挽青每天都做噩梦。
梦里她不停地跑,不停地逃,但每一次,她转了一个圈,都会回到马振迁身边。
马振迁冲她温和地笑,递她书看,然后就突然抽出把刀插.进了她的心脏……
赵客起身走到陈挽青身边,弯腰将她打横抱起,带去了沙发那边。
陈挽青像婴儿似的,几乎窝在赵客怀里,他轻轻抚她的背,说:“难也可以。他已经死了,死了就是彻底消失了。你再也不用害怕。”
陈挽青没言语,把脸埋进赵客胸膛。
片刻之后,她吸吸鼻子,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我最早见马振迁的那段时间,他对我一直很客气礼貌,还给我买了很多的书。我当时想,要是我继母能和他结婚,也是不错的归宿。我也就不用再跟我继母有任何纠葛,直到后来——”
她说不出她亲眼看到马振迁在她卧室的情景。
“那天,是我最灰暗的时刻。”陈挽青抬起头,“要不是你,我就完了。”
那天。
是她被人骗到巷子里,差点儿就……
赵客皱着眉,眼里都是心疼。
他摸摸陈挽青的脸,动作无比轻柔:“所以学校一放假,你就去阁楼待着,是怕遇到马振迁?”
“我那时不知道他是通缉犯,可也实在是怕他。”说着,陈挽青就不由自主打起了寒颤,“他很变态,又极其聪明,非常会拿捏人的心理。我继母跟他那么久,不仅一点儿破绽都没发现,还被他教唆杀人。我总有种预感,他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害我,我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种念头,在刑警姐姐跟她透露第一次抓捕行动失败时,到达顶峰。
那些日子,陈挽青靠药物都无法入睡,经常是睁着眼等天亮,同学和老师们看出她状态不对,纷纷关心帮助,可她也不敢接受他人的好意。
她怕万一那个变态害她身边的人怎么办?
也是每到这个时候,陈挽青都无比庆幸赵客选择了放弃她。
如果赵客出了事,她不知道自己会怎样。
这么一想,陈挽青也理智下来。
“我突然跑到若楠这里,不是想跟你闹脾气。我是怕你会和以前一样,觉得我会招来祸害,然后就跟我分手。”陈挽青用力抿了下唇,有些小心地看向赵客,“但马振迁死了,其实就不一样了,是不是?你不会了……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