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遥皱眉坐起来, 手腕依旧隐隐作痛。
女孩惊讶起身, “瑶瑶小姐,您醒了?饿不饿,渴不渴?小桃为您准备了茶水,不过小桃还不知道您喜欢喝什么口味的, 准备的玫瑰花茶和蜜桃果茶。”
“……你是谁?”
“瞧我, 还没自我介绍。”小桃懊恼地锤了下脑门, 欠一欠身,“瑶瑶小姐您好,小桃本名尤桃,今年十七岁, 是严家的家佣,大家都叫我小桃, 您想怎么叫我都行, 是四爷叫我过来的,您手受伤了,四爷叫我过来照顾您。”
她双眼明亮地望着床上受伤的陌生女人, 期待问:“瑶瑶小姐, 您有什么吩咐小桃做的吗?”
“……四爷?”这声调上扬, 表达女人的疑惑。
云遥已经猜到她说的是严泊裕, 对于这个陌生的称呼, 让她心脏快速跳动起来。
一个可能在其他人看来不起眼的称呼, 已经让她意识到自己已经摸到严家的门环。
“对啊,四爷。”小桃点头。
“四爷是谁?”
小桃不可思议, “您不知道四爷么?就是您男人啊。”
“是严泊裕么?”
她这样直呼其名,让小桃惊得四处张望,打开病房门看看外面,确定没有人,才放心回来,压低声音说:“瑶瑶小姐,这一声小桃就当没听到,等去了家里,是不可以称呼老太太和几位爷名讳的,尤其在严家老宅,是大忌。”
“为什么叫他四爷?”
“四爷排行第四,所以叫四爷。”
“严老太太有四个孩子?”云遥继续追问。
然而她这一句,更让面前稚嫩的女孩惊悚起来,紧张的双手乱摆,无所适从。
小桃也没想到,明明伺候四爷女人这样好的差事,竟然这么烫手,一分钟内,瑶瑶小姐已经犯了两次忌讳了。
“不可以的,不可以提老夫人有几个孩子的,这在严家也是个忌讳,瑶瑶小姐千万不要提。”她紧张劝告。
云遥眉头越蹙越紧,对于严家这个神秘大宅的严禁她早有准备,但怎么比想象的规矩还多。
然而,小桃接下来的话,更让云遥眉头紧锁。
本着这位瑶瑶小姐就是自己的近来主子,她要是惹四爷不快了,自己也没有好果子吃,要是得罪了大爷三爷,那更是不得了的事情,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小桃如数家珍地为瑶瑶小姐背诵严家家规。
云遥听得头疼,真想躺下睡觉,可这又不是学校听课,攸关性命,难受、无法理解,又必须强逼自己听进去。
背诵结束后,小桃看着瑶瑶小姐皱巴巴的脸蛋,猛然醒悟一件事,“这些规矩都是老宅的,在裕园没有那么严格的,四爷很宽容,只要不触忌讳应该就没事的。”
她嘿嘿一笑,不好意思说:“我是在老宅长大的,对那里的规矩守惯了,今年初才被调到裕园,还没习惯,请瑶瑶小姐原谅。”
云遥心情没有因她这句解释变得轻松,反倒重重下沉,“四爷不住老宅吗?”
“不啊。”小桃摇摇头,“四爷有自己的住所,是个庄园,超级大,他偶尔才回一次老宅。”
云遥心绪杂乱,没有再说话,躺回床上,侧过身,安静望着窗外景色。
她脸色不好看,小桃心里更加歉疚,又是问她手腕疼不疼,又是给她按摩赔罪,又是倒屋里烧泡好的玫瑰花茶给她端到桌边,自己口渴,去外面的饮水机接水喝。
云遥转过头,看着严家女佣走路的轻盈步伐,一个人可以隐藏脾性,可以隐藏智力,可以隐藏一切想要隐藏的主观事物,但气质和步调是很难控制改变的,正因为难以改变,它可以看出个人的生存环境以及个人特质,聪明伶俐的人走路不会抬不起脚,心思阴暗、专做小人行径的人走路不会大开大合,每一步像放炮仗一样响。
还没进严家,严泊裕就给她安排一个看起来毫无城府,一心为主的单纯丫头,他是觉得自己不会对小桃存疑,还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给她做个局中局?
下午五点,云遥离开医院,去市中心医院找周明坤。
背对明媚似火烧的晚霞,云遥站在住院部大楼前,踩在草坪中间的小路上,低头打开手机,里面是严泊裕发来的病房号。
C区,2号楼518。
推门进去,里面是个极其普通的双人病房,男人躺在离门近的病床上,穿着蓝白条病号服,手背挂着药水,额头包着纱布,面色微白,正闭眼睡觉。
云遥走过去,将带的果篮放床头桌上。
她看着男人紧闭的睫毛,又黑又长,以前做完那事儿,躺在草地上放空回味的时候,她就喜欢拨他的眼睫毛玩儿,比她的还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