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马蹄疾驰声,李昱白带着王汉等人行色匆匆的赶到了。
几日不见,素来爱洁的他胡子拉碴,衣襟上还有泥点子,且好似又瘦了一圈。
他见了小七妹衣兜里的头骨,开口只问:“能捏好吗?”
“我尽力,”小七妹坦诚地说,“真的很难,加钱的话干好的几率大一些。”
他嗯了一声,转头问陈南山:“有发现吗?”
“前后院没有打斗的痕迹,但后院墙上有攀爬过的足迹,新鲜的。”陈南山说,“据两个道长说,因为正殿的殿顶在雨季时就有塌陷,现在要修缮,所以才囤积了这些上过松油的木料,事发当时他们在外给别人家里做道场,因此不知道观里发生了什么。”
“属下派人去核实过了,他们的供述没有作假。”
“观外的车轮和足迹显示,林武一行人是自己走进观里的,也没有发现其他可疑的足迹。”
“离道观最近的民居都有二里地,等他们发现起火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据他们说并没有听到呼救的声音。”
李昱白垂着眼眸思量片刻,分别做了如下安排。
“安排个人,去大相国寺核实下朱大少爷的行踪。”
“再安排个人,查一下请天庆观道士去做道场的东家近日有没有异常。”“还有,派个人快马去书院请秦夫子来,严查下这家道观里有没有迷香?”
林武本人不用说了,他带着的这一行人都是署里能以一挡十的好手,即使是十倍多于己方的敌人,也不可能一个都逃不出来,更不可能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
而道观中点着香乃是最不容易引起怀疑的地方,若是有人提前安排,将香换成了迷香,一进这道观,就已经踏进了别人的陷阱里。
……
秦夫子来得不慢。
显然她是在
学堂上被紧急召来的,因为她穿着的裙衫一点都不适合进这样的场地。
小七妹自告奋勇的陪着她进去。
“小道长,你把能找到的香灰都刮下来,每一处都要分开装在手帕里,香炉里的、香炉外的要做个不同的记号。”
“还有,金娘子是哪一具尸身?她死在何处?”
最先出结果的是大相国寺,确认朱大少爷的行踪无误。
然后出来的是做道场的东家,他家做的是阳事道场,早在月前就已经定下了的,近日也没有异常。
接着是秦夫子的,她在一堆又一堆的香灰里,找出了两小撮带着颗粒感的灰烬来。
“大人,这些从是小道长在香炉里找到的香灰里分出来的一小撮,和香灰有明显的不同。”
“另外,小道长从大殿右侧的柱子后也找到了这种一模一样的。”
“这些残渣都有石硫磺的味道,而从没燃尽的残渣里,我找出了赤石脂的粉末,还有些曼陀罗的粉末,因此,属下想,这有没有可能是五石散加了曼陀罗粉。”
五石散,汉时的迷幻药,加了曼陀罗粉,便是起效奇快的迷魂药。
这才是无人生还的原因。
李昱白面沉如水,眼中不但有怒意,还有杀意。
陈南山压低了声音:“五石散用料极贵,普通人根本用不起。”
不是权贵之家,便是皇室。
陈南山声音更低了:“大人,咱们还查不查?”
第160章 大长公主8
最后出来的是小七妹的摸骨捏人,整整做了两天。
从天庆观里取出来的那个疑似林武的人头,已经被煮熟后剃掉了肉,只剩白骨。
但有一块块已经被砸变形的碎骨,她需要先做复原。
但好在她最终做成了。
她托着泥人头连翻了好几个跟斗,对李昱白和陈南山笑得很灿烂:“不是林武。”
另一个也自然不是于管事。
于管事又一次成功逃脱了。
而朱季川忍不住又来了。
这一次他是十分郑重的下了拜帖给李昱白,十分诚恳且许以重金的邀请三平道长和他的徒弟小老七前去朱府替他父亲朱合洛治伤。
李昱白接到拜帖后先找来了陈南山:“怎么想起给朱季川介绍三平道长了?”
“小老七不是想多挣些银子好赁个小院住么,”陈南山说,“要是能治好朱大人,这赏银和诊金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李昱白:“万一治不好呢?”
“别看三平和小老七平日里没个正调,连那位他们都有把握,我觉着朱大人这种应该也不在话下。”
十分有信心的陈南山畅想了一下前景,觉得非常乐观。
“若是打开了名头,小老七他们就能在京都站稳脚跟,若是有好机缘,只怕在京都挣个比天庆观还好的道观都不在话下。”
陈南山有种自家的娃终于出息了的老父亲般的欣慰:“那小老七就真的能开山立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