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姐好惨啊,那层猴皮在她身上弄不下来了。”
“造孽哦,这拍花子该杀千刀,祸害了人家好好的千金小姐。”
“你们说,这猴子还能变回人么?”
……
一只苍鹰悄无声息的落在县衙屋顶,闲庭信步般在瓦片上踱着步。
不多时,屋顶上出现了一个灰影,正是小七妹,很快又凭空从屋顶消失了。
她消失的地方,正是殓尸房。
房间里光线昏暗,透体生凉,有一股像孵化后坏掉的臭鸡蛋味经久不散。
屋顶上有三排瓦片被揭开,阳光从那直射了进来。
田嫂子两公婆都被放置在薄棺里,头颈上的黑斑愈发明显,已隐隐连成一片。
小七妹盯着棺里的尸体,有那么一瞬间,只觉得失望无比。
和梅氏一样会活人造畜的两个拍花子,都死了!
她轻手轻脚地用布条掩了口鼻,将尸体的衣物解开,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
尸僵,入手冰凉,七窍流出的血迹已经发黑,眼睛半睁半闭间露出了死白的眼珠子。
男尸的指甲新剪过,有泥垢,无结茧,肩膀上也没有起茧和厚皮,平日里生活的环境脏且差,却没干过体力活。
鞋底是纳的米浆千层布,鞋面是狗皮的,有明显磨损,鞋底的泥有黑有黄、还有杂草,可见平日里走动多范围广。
不是挑夫、没在码头扛包、没晒过盐,也不像是散工……
指甲里的泥垢用把细竹刀挑出来碾碎,细闻后没有血腥味。
而田嫂子的指甲里恰恰相反,有黑红色的血瘀。
但田嫂子临死前说自己只会剐皮,不会造畜。
虽然她有可能撒谎,但她中的毒不会撒谎。
而她在败露后还想跑去藏身,足以证明她绝不想死。
小七妹从随身的褡裢里取出一包银针,分别刺入尸体的口唇、咽喉和腹部。
银针变黑的程度相差无几,唯有下腹的银针黑色浅淡。
两个人中的都是砒霜,都是至少在辰时左右就服了毒。
比如,晨起吃饭喝水的时候。
按照毒发的时间,就算没有自己和小咕咕的拖延,这俩公婆也注定要死在城门口附近。
这不是自我暴露自相矛盾么?
是谁在下毒?
莫非还有第三个人在杀人灭口?
思索片刻后,小七妹迅速解下身后的褡裢,打开随身布卷,取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将两张完整的脸皮从尸体上取了下来。
然后她掏出一个小坛子,从里面挖出一团细泥,逐渐捏成了一个人头,又雕琢出眉毛鼻子和眼睛,再将脸皮套了上去……
咕咕……
窗外响起了低沉温和的鹰啼声,回廊处有人来了。
小七妹飞快地取出另一个小瓶子,倒出些水样的物体,用布条均匀的抹在尸体已经没有脸皮的脸和脖子上。
做完这一切,她攀上屋梁闪了出去,又细心地将揭开的瓦片复位。
殓尸房里又归于一片昏暗阴沉。
只是偶尔有一两声气泡音出现,之后就像大雨落入水面时一样,响起了密集而轻微的气泡音,尸体的脸上诡异地飘起了一股缓缓上升的白色雾气,鼻尖和眉头就像被融化一样塌了下去……
一人一鹰悄然出现,又翩然远去,没有惊动任何人。
……
第10章 活人造畜7
“嘿,小娘子,杀人你不行,让我这个经常杀人的小道士,来告诉你怎样杀才有意思……”
一柄锋利的刀顺着丽娘子的脖子往下,停在她的咽喉处。
“首先,不要活着砍,血太多,太粗鲁……”
乌篷船里,一动也不能动的丽娘子颤抖着求饶:“小郎君说过会护着我的,我全都说了,你不能言而无信。”
胸口和后背的穴位一松,丽娘子身体一软,顿觉脖颈处一痛,尖刀已经划破了她的皮肉。
她顿时僵住了。
船舷边摆着四颗人头,除了接应人李老三、搭档阿丑,又多了一对公婆的人头。
“这是田嫂子和田大力吗?”小道士问。
“是。”丽娘子的视线在看到田大力的人头时闪烁起来。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小七妹拎起田大力的人头送到她面前,“田大力为什么要拍走周府的小千金?
花的力气大,付出的代价也大,根本不像普通的拍花子行径。
或许,是因为周府的小小姐在拍花门眼里,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而这个特殊之处,是不是九年前她哭泣岭村被屠村的原因?
“小郎君,妾这伙人接的任务都是有要求的,比如妾,这次要找的灯芯是人中两指宽的未婚男子。”
“何为灯芯?”小七妹问,“这是为何?”
“妾也不晓得,”丽娘子可怜兮兮地说,“妾就是个听令行事的小马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