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知道,还是不记得了。
许悸见男孩不愿说话的样子,便也没多问。
本来仅能容纳一个人的小山洞,也硬生生的挤进了两个人。
深夜沉沉,许悸累了一天幽幽睡去,而江驰野却毫无睡意。
他是江家继承人唯一的儿子,可偏偏他的整个家族背景繁冗复杂,各方势力虎视眈眈,他至今不知是谁想杀他。
他盯着已经睡熟的许悸,良久,才勾起一抹笑意。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许悸就被冻醒了,他丝毫没有意识到,昨日晚上他睡的正香时,男孩像盯猎物一样,赤裸裸地打量了他一夜。
他背着男孩,从洞里出来,沿着下山的方向,走了三个小时,才终于到了半山腰。
许悸摸了一把额上的汗,从半山腰坐大巴车就能到山下了。
他牵起男孩的手,在等车的时候,不由皱了皱眉,小孩手上粗糙的很,像是长年累月的干什么粗活,他不由感叹,这小孩还真是挺惨的。
等会儿下山,得把他交到当地的派出所,让他找到家人才行。
大巴一路蜿蜒向下,周围的风景美不胜收,可许悸没多少心情观赏。
明明他们一个小组是一块来的,可又是偏偏抛下了他。
他抹了一把眼角的泪痕,不由谴责自己太矫情,一个大男人,怎么过不是过。
在许悸十三岁那年,父母意外出车祸过世后,他就一直和奶奶相依为命。可从那以后,学校里的人不但没同情他,反而说他是个害死父母的灾星。
少年间无意的举动和言论,就像是压死骆驼的一根根稻草,看上去没什么特别,却又往往直击人的灵魂。
不过许悸早已习惯,本以为上了大学会有所改善,却没想到,大学里的高低贵贱分的更清,就是到现在也没人愿意和他一块。
第2章 带回家
许悸先带着小孩去了山下的诊所一趟,江驰野腿上的伤已经结痂,医生又给他补了两针才完事。
“这小孩运气可以啊,伤口竟也没感染。”医生笑呵呵地补完针,又处理了下他身上其他的小伤。
“小朋友,你记得你是谁吗?家住哪里?”许悸又问道。
江驰野摇了摇头,咬着嘴唇低声道,“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许悸看了一眼医生,“是脑袋撞到了吗?”
“去拍个脑部CT吧。”
把费用交完后,许悸看着卡里仅剩的那一丁点钱,不由长叹一声。
检测结果出来之后,医生说男孩确实撞到脑袋,可能会导致失忆,所以许悸又带着男孩去了当地的派出所。
结果并不如意。
“什么?没有查到他的户口信息吗?”
派出所里,许悸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睛看着民警。
民警点了点头,“小朋友,之前家里在哪你都不记得了吗?”
江驰野点了点头,一手紧紧地抓着许悸的衣角。
民警捏了下鼻根,“那可怎么办,如果不知道他的身份,就只能暂时先放到附近的孤儿院。”
“孤儿院……”许悸听到这个词胸口有些隐隐发痛,如果不是奶奶还在,当年他恐怕也要去这个地方的。
兴许是不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男孩有些害怕地抱住许悸的胳膊,可怜兮兮地仰头看着他,“哥哥,我能不能不去。”
许悸扯着嘴角笑了一下,摸了摸他的头,“除了把他送到孤儿院,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民警思忖道,“就只有把他送到孤儿院,然后我们在网上公布寻人信息,兴许能找到他的家人。”
“不要……我不要……”听完民警的话,男孩呜咽着,抓的许悸衣服更用力了,眼泪吧嗒吧嗒地往外掉。
“这……”
许悸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半响就听见民警又说,“实在不行,你收养这孩子也行。”
“我?”许悸抬手指指自己,一脸懵。
他自己都已经快揭不开锅了,哪里还能再收养一个。
男孩这下直接抱住他胳膊不松手了,仰起脑袋,一幅‘我哪里都不去’的样子,神色坚毅地吸了吸鼻子。
民警笑了两声,“你看这孩子还挺亲你的,你快收养吧,再说这深山老林的能碰见个孩子,这不是你俩的缘分是什么。”
“……”
许悸一时哑然,“可是……”
“别可是了,我看就这么办吧。”民警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精神,毅然决然地摆了摆手。正巧,他手边的电话响了,立马投身到了别的事上,就连许悸又叫了他好几声都没听见。
许悸从兜里掏出来两张纸,默默地给小男擦了擦眼泪,旋即蹲下来,捧着小男孩的脸,“好了别哭了,从今往后你就跟着我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