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刀剑之中走过来,却对这样的情景心生向往。
他虽不说,谢闻却知道他的渴望。
将人用暖和的披风裹严实了,又往影卫的手中塞了个手炉,谢闻才小心翼翼地带着影卫出去。
院子里的树不少,都在此时挂上了红灯笼,显得喜气洋洋。
影卫扫了一圈,没看见松花,他问:“松花呢?”
“它怕冷,躲在屋里,不肯出来了。”谢闻笑着继续说:“卧房里烧着地龙,它指不定在哪个角落里猫着睡觉呢。”
影卫想了想那个画面,罕见地扬起嘴角,竟然跟着谢闻一起笑了。
眼里是风雪,唇角是笑容,谢闻夸道:“很漂亮。”
影卫一怔,谢闻只在床上用这样的词语夸过他,他身上不由得发热,谢闻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碰过他了。
但既然谢闻不提,影卫也不会主动说。
情欲虽然磨人,但他还可以忍耐。
看雪看的差不多了,再在长廊上站一会儿,怕是会冷,谢闻牵着影卫的手,要带着影卫回去。
刚刚走到门口,影卫就捂着肚子变了脸色,突然发作了。
谢闻连忙将影卫抱进内室,见状,凌风让人去烧水,他去请那个人过来候着,凌述去准备接生要用的东西。
井然有序,全是之前谢闻让凌述告诉他们,一旦影卫要生了,他们每个人要做些什么的缘故。
“谢、闻。”
影卫从没有遭受过这样的疼痛,跟从他身上一刀一刀剜肉差不多,他疼得浑身发抖,本能地唤了谢闻的名字。
语气里甚至有些彷徨和无助。
“嗯,我在。”谢闻心一颤,他握住影卫的手,好让影卫可以借力。
影卫之后意识恍惚,心中也只剩下谢闻的那一句我在。
不管怎么样,他是死是活,谢闻都会在他身边,谢闻会陪着他。
传来婴儿的第一声啼哭之后,影卫就脑袋一偏,昏睡了过去。
凌述剪掉脐带,清理好婴儿身上的脏污,用提前准备好的锦被包好。
他抱给谢闻看,兴奋道:“少庄主,是大小姐,好漂亮。”
谢闻没从这张红彤彤又皱巴巴的脸上看出凌述口中的漂亮,可他知道,所有婴儿生下来都是这样,而且,这是他和影卫的孩子。
谢闻由衷地喜爱。
亲了亲小宝宝的眉心,再去亲影卫,谢闻望着平平安安的父女两个,心中那块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凌述又去向那位请上山来的人请教了许多问题,等到风雪停了,谢闻给了他许多金银,并让凌述送他下山。
那人也是个性情中人,没因为自己没派上用场而不喜,反而觉得大人和孩子都平安,就是好事。
影卫睡了一天一夜,在第二日早上才睁开眼睛。
谢闻将影卫扶起来,先给影卫喂了炉子上温着的鸡肉粥,等到影卫吃饱了之后,再将在旁边摇篮里的小宝宝抱过来给影卫看。
过了一天一夜,宝宝好看了许多。
这是影卫第一次看见孩子,那么小那么柔,却是他生下来的,影卫想去摸她的小脸,又怕自己手上的老茧磨伤她的脸。
谢闻哭笑不得:“哪里就这样了。”
他在影卫摊开的手里摸来摸去,影卫许久不碰刀剑,手上即使还有痕迹,那也伤不了她。
“真的?”
“真的。”
影卫半信半疑伸手摸了摸宝宝的脸,像是嫩豆腐,一碰就会化成水,他痴痴道:“好乖。”
“是很乖。”
但很乖的宝宝下一刻却如混世魔王般哭了起来,影卫抱着她手足无措,只能看着谢闻。
那目光,让谢闻心软。
谢闻将宝宝接过来,他道:“是饿了。”
“饿了?”
他睡了一天一夜,难道宝宝也饿了一天一夜?
这样一想,影卫便有些愧疚,这么小的宝宝,怎么能饿这么久,不会饿出什么毛病吧?
他心里焦急,本能地伸出手,“给我吧。”
谢闻抱着宝宝哄着,闻言,他抬头,“什么?”
影卫被谢闻这样盯着,刚刚下定的决心又开始溃散,可宝宝还在哭,那模样可怜极了,影卫咬咬牙:“我来喂。”
谢闻的目光逐渐变得晦暗不明,紧紧看着影卫的胸前,影卫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他只是想,宝宝还没降生的时候就有,现在应该也有吧?
这些原本就是要给宝宝的。
恰巧凌述到了,谢闻将宝宝递给他,凌述明白,抱着宝宝出去了。
“他……”影卫不解。
“锅子里煮着羊奶,凌述会喂她。”
影卫的眼皮抖了抖,半晌闷出来一个:“哦。”
他脸皮薄,这会儿已经红透了。
谢闻笑了,影卫佝偻着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