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身上也湿了,何霖笙干脆推门下了车,雨水顿时浇得他睁不开眼,他掏出伞打开,大喊,“眠眠!我来看你了!”
靳演静静地坐在车内看他叫,双手搭在方向盘上,不言语也不生气。
别墅内,素眠原地跺脚,不爽地喝了杯水润润嗓,然后往二楼跑。
他拽上了管家,并再三强调,一会拽紧他。管家不明所以,但最大的优点就是听话。他是靳演招来的人,见男主人靳演对素眠的态度,就明白根本不是素眠所想的那回事,靳演对他,说是两人处了几年成家了也不为过。
两人到了二楼,素眠抹把脸,往手臂上掐了下,眼眶里有了泪,就往阳台处跑。
“何霖笙!”
素眠喊道。
他的声音在暴雨中并不起眼,但时时刻刻注意着的何霖笙一下就捕捉到了他的身影。
昏沉雨幕中唯一的亮色。
何霖笙看得朦朦胧胧,场景衬托下,心里当真生出了苦命鸳鸯的既视感。他的嗓音里染上哭腔,高喊道,“素眠!”
素眠背在身后的手对管家招了招,管家上道地扯住他。素眠被扯得向后倒,细瘦的手指抓住阳台的栏杆,上面的水珠将他的手指浸湿,更显瘦弱。
素眠哽咽两声,瘦瘦小小的脸上全是水汽,看不清晰他的神情,但能捕捉到肤色的白亮,和身影的柔美。
何霖笙疯狂心动,声音更神似野兽。
他喊着,心觉此时的自己像极了市面上情情爱爱电视剧里的苦情男主。原来人到了这种情境下,当真跟电视剧演的一样。
何霖笙高举雨伞,漏出下面的食盒。在他的保护下,食盒依旧如最初般干净,木头盒子工工整整,边角没有碰到湿痕。
他说,“眠眠,我给你带了吃的!”
靳演饿了素眠许久,对他不好,他这份吃食足以讨素眠开心。
还是冒雨送,不敢想象素眠会多感动。
何霖笙丝毫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在他眼里,靳演同他串通一气,站在旁边不管不问,配合他才正常。
殊不知换成任何人来看,发生的一切只能用漏洞百出来形容。
真正的傻子只有身前一个。
靳演见两人你骗我骗地演完,从车内侧抽出伞,推门下车。
他动作不紧不慢,很优雅。黑伞撑开,雨水弹落,他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地站在伞下。
靳演对何霖笙说,“说完了吗?”
何霖笙登时回神,反应过来两个人之前的戏码还在继续,靳演要刁难他一番,才能勉强收下他手里的食盒。
何霖笙入戏很深,情绪健在,气涌上头,咬牙切齿地说,“说完了。”
靳演居高临下看他,“说完了就滚蛋。”
何霖笙没动弹,阳台上的素眠还在两眼泪汪汪地看他,他不能屈服。
何霖笙朝靳演打个眼色,忍气吞声道,“走可以,请你把这个给他。”
何霖笙递出手中的食盒,身上的伞也跟着倾斜。
他淋雨了没关系,素眠的食物不行。
靳演撩他一眼,雨雾在他周身朦胧出或深或浅的光泽,他说,“大老远就为了送份饭?”
何霖笙立刻回嘴,“不然呢?你有好好给他吃过饭吗?”
靳演沉默,在何霖笙看来是默认了。见状,何霖笙心里虽知是怎么回事,也很满意素眠目前的身材,但还是有点想说,“你够了,没办法好好对他就还给我。”
靳演望他,好一会才启唇,“不要。”
他的指尖虚空点了点食盒,“带着它,一起滚出我家。”
何霖笙恼火,想发怒,又惦记起靳演的嘱咐,故作隐忍负重,“算我欠你的,看在我们之间的关系上,把它给素眠。”
靳演没回应,过了许久,他说,“这么点东西就能让你欠个人情。真有意思。”
说罢,他摆摆手,从何霖笙手中接过沉甸甸的食盒,在对方渴求的目光中,命令保镖将人送走。
何霖笙开了车,说他会自己走。走之前深深地朝素眠的方向看了一眼,驾车走了。
靳演站在原地,待人走远,身旁的保镖回原位复命,他拎着食盒,一步步向别墅走。
素眠在二楼阳台没下去,摆摆手,遥遥看他。
说来也巧,何霖笙一走,阴沉的天开始转晴,不过眨眼间,乌云消散,晴空万里。
空气中弥漫着水打后的花草香,眼前的场景也逐渐清晰。靳演收了伞,到别墅入口更换室内拖鞋。
素眠跑下楼,到他身前接过食盒。
他怪好奇的,何霖笙还能抽出脑子想起送东西给他吃。不过想想也是,靳演早已将两人间的计划全部交代,这么深情的行为背后铁定有男人指点。
靳演换好鞋,见素眠不声不响地开食盒,佯装不经意地说,“天放晴了,可以吃烧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