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手机响了,不接一下吗?」店经理忍不住提醒,梁茉莉一脸心事重重,来电乐曲已响了一轮,仍傻盯着照片看。
「梁小姐,我是李擎。」
「……」她愣住,下意识看了魏家珍一眼,对方也正若有所思地盯着她,脸上是奇异的迷惑神情,她机警地转个身,走到窗边,放低音量,「什么事?」
「我人在医院,想请教你一个问题。」
「医院?」
「你在李先生汤里下了多少份量的药?药名是什么?」
「……」问题有点不祥,她一时语塞。「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有遭殃的预感。
「不知道?」对方沉默片刻。「他前晚一整晚腹绞痛,第二天脱水得厉害,现在已经住进医院了,医生请您过来一趟。」
「我为什么要去?」她心跳加快,不安地觑看魏家珍。「他活该!」
「梁小姐,男欢女爱你情我愿,怎么会是他活该呢?」
「你胡说什么!」这一忘情斥责,背后的交谈顿时休止,她回头向两个女人欠身致歉,转身走到更角落处再掩嘴问:「他到底想怎样?」
「是医生请您把剩下的药带来研究一下,总得对症下药吧。」李擎念了地址和房号。「来了还可以顺便欣赏您的杰作,让他难过不是您的目的吗?」
果然她生命中的祸源就是李思齐,霎时满腹懊悔之情,她不该对他起报复心的,这般你来我往必将掀起无谓波澜,她心一横回道:「他该找的人是他的未婚妻,我和他没什么关系。至于李先生您,请别助纣为虐,我并不清闲,我可是得卖力工作的。」
电话一收,她深呼吸镇定心跳,走回两个女人间,极力扬起嘴角微笑,魏家珍偏头瞧她,说道:「茉莉,手机可以借我欣赏一下吗?你的保护套很可爱。」
她不以为意,大方出借。魏家珍接手后,翻来覆去细看,像对卡通化的棕熊图案设计产生了兴趣。这款保护套带着瑕疵,棕熊突出的右圆耳消失了,她食指尖縻挲着不平整的截口,好奇地问:「怎么不见了一只耳朵?」
梁茉莉笑弯了眼。「被朋友的小孩给咬了,他特别喜欢咬东西。」
手机又响,她面色一变,不待魏家珍交还,她迅速伸手取回,只点头来不及致歉,再次慌张地走到角落接听,口气急乱:「别再打来了!小心我让他好看!」
「怎么啦?是我,明叶。」
「明叶?」迟来的委屈袭上心头,她一阵鼻酸,瞬间泪漫眼眶。
李擎堂堂一介律师,不过是受人之托,竟被指称助纣为虐,心里可不舒服。
他走到病床边,对着专注在操作遥控选台器的李思齐道:「说真的,我觉得不太妙,真的不太妙。」
「不妙什么?她一定会来的。」李思齐放弃乏善可陈的电视节目,两手枕在脑后悠然地往床头靠,胸有成竹道:「我确定。」之前对她存有的强烈不确定感,那晚之后,他再无疑虑。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她的肢体语言。如果她恨他,或是心有他属,在欢爱时不会呈现那样的容颜,纵使她始终蹙眉,极力闭上眼,让他透视不到她的眼神,她异常绯红的面颊,身体每一分的颤动,极速狂奔的心跳,掩饰强烈反应时的羞窘,泄露了她讳莫如深的情愫,她始终是他记忆中的玫瑰。
然而越是如此,他越是茫然。难道当初他错想了什么?
「我说不妙的可是你。」李擎摇头。
「你又来了。」
「听清楚,不妙的就是你,和魏家珍无关,也和梁茉莉无关,你花那么多精神想出一些把戏在玩她,不会是单纯的生话情趣而已吧?」
「又有何指教?」他瞥向李擎。
「我感觉得出来,她不是可以这样玩的,你难道看不出来吗?她比谁都认真,认真想摆脱你这家伙,你何必自找麻烦?上次她卯足了劲动手打你,这次大费周章下药,下次呢?把你从办公室推下楼?我怎么感觉你被她反击得很来劲?这真的不好玩,老兄。」
「谁说我在玩了?」他面不改色反唇。
「那更槽。你要是收拾不了,你以为她会像上次一样轻易放过你?
「嗯!你比我家那两老还啰嗦!」他柜绝再讨论,跳下床话动筋骨,有人敲了门,他随口应答。
门被推开,走进一名含笑的秀气少妇,她隆起的小腹显而易见,手挽一篮精致水果,她先向李擎点头示意,再走近穿了一袭运动套装的李思齐,笑得眯起了眼。「老板,今年换了一家健检医院啦?准备住上两天吗?记得今年一定要做大肠镜检验,反正已经有人帮你做事前清理了
「你这张嘴还是不饶人,很高兴看到你。」他张开双臂拥抱杜明叶,在她耳边问:「是她让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