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关昊一眼,自顾自笑起来:“我这个女人好不讨厌,愿意就愿意,不愿意还要罗里八索说上一堆话,实在太不上道。不不,我是想说,关总,你这样的抬举使我受宠若惊,只是……我已经拿不出最好的一面……”
谢明秋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再也说不出话来。
关昊终于打断她说:“你今天的心情不好,我送你回去。”
谢明秋张大嘴,呆了呆,终于没有反对,闭上了嘴,沉默地坐在车内。
她阖上眼睛,已经无力去想,过了很久只听见关昊说了一句:“到了。”
谢明秋睁开眼,看见关昊下车替她打开车门,她神情恍惚地跳下车,语无伦次地说:“不,关总,我……我不是心情不好,我……是真的……”
“我给过你机会了。”关昊看着她说道:“那么,再见。”
谢明秋反应迟钝地看着他上车,把车开走。深一脚浅一脚地爬上楼去。脑子里只翻腾着一个念头:她把长霖的老板得罪了!
又不是第一天出来做事,还这么沉不住气,把老底都掀开来说!谢明秋不禁捧住头惨笑。
抑或是,今天真的时间不对?
今天,她看见了他。
一时间,思绪纷乱,谢明秋沉重地靠在了门框上。
第六章
◎“或者你根本就没爱过他,他只不过是伤害你最深的那一个,所以你一直念◎
钟贞出来开门,惊呼:“你手怎么啦?”
谢明秋若无其事地回答:“今天过马路的时候,不小心把鱼缸摔碎了,看样子又要存很久的钱,才能再买一个新的。”
“用三千块的玻璃来割手,你也真奢侈啊!”钟贞白她一眼,只见她脸色蜡黄,神情憔悴,终不忍心再责备她:“算啦算啦,等存够钱再买好了。”
谢明秋疲惫地站起来:“我去洗澡。”
“下个星期,我们要去海边拍外景,少一个助理,你同我们一起去?”钟贞问。
“我还要上班。”谢明秋硬梆梆地回答。
“明秋,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钟贞直直地看牢她。
谢明秋颓然地坐下:“我很累。”
“我问你,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钟贞嗓门大了起来。
“我看到他了。”谢明秋说道。
“谁?”钟贞出于本能地反问,一会儿才轻轻问道:“你看到况明扬了?”
学校的气氛向来宽松,师生之间一向直呼姓名,这个习惯一直没改过来。
谢明秋怔怔望着床单,没有作声,空空的脑中回荡着旧日同学们银铃般的笑声:况明扬,谢明秋,听,一起念,多么顺口!
“你回学校去了?”钟贞皱起了眉头。
“不。我买鱼缸的时候,在电视里看见的,一个不留神就把鱼缸摔了。”谢明秋面无表情。
“看见就看见吧,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在电视里,你在街上,压根儿就不会再有交集了。”钟贞说道。
“你不懂。”谢明秋摇了摇头。
“我不懂?!”钟贞又跳了起来:“谢明秋,我最恨你故作深沉说‘你不懂’!你以为就你点破事儿,有多刻骨铭心吗?人家根本就不知道有你这么一个人!三年了,你总是把伤口搁在放大镜低下看。我避着提,你还得寸进尺,真以为自己就是天底下最不幸的人了?一切都是你在作茧自缚!是你一直不肯走出来,不求上进!”
谢明秋呆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失神落魄地看着她。
过了好一会儿,钟贞终于泄气地倒在椅子上:“我还说你呢!自己又能好到哪里去?!”
谢明秋张了张嘴,呆呆的说了一句:“我只想过平静的生活。”
“你还爱着他,对不对?”钟贞问。
谢明秋沉默不语。
“或者你根本就没爱过他,他只不过是伤害你最深的那一个,所以你一直念念不忘……”
“别说了。”谢明秋疲惫地打断她。
“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你再遇见他会怎么样?”钟贞自言自语。
“再遇见他?”谢明秋笑了:“我双膝发软,声音颤抖地走过去说,老师,我曾经是多么爱你,可是你狠狠地给了我最致命的一击,然后他问我,对不起,你是哪级的?我不太记得了……哦,钟贞,这太好笑了……”
钟贞看着她,有些歉意:“我是不是太多嘴?其实,你心里又怎么会不明白呢?”
谢明秋怔怔地落下泪来。
钟贞叹口气说道:“明秋,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因为你的生活一直不顺心,所以才对曾经的挫折耿耿于怀;如果你将来扬眉吐气了,谁还会记得以前发生过的劳什子事情?和我们同龄的女孩子们都在做些什么?泡酒吧,逛百货公司,打扮得光鲜亮丽,以嫁给钻石王老五为人生的至高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