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一计不成,再生一计,世家想着主帅不能换,那给他找个世家的媳妇拉拢一二,可你爹不想也不需要娶一个世家的女子来给他助力,他干脆瞒着你祖母姑姑,直接找了个战死将军的女儿娶进门,也就是你娘。等着你爹托人报信的时候,你娘都怀上你了。”似乎是想到那段与京城侯府斗智斗勇的日子,吴将军怀念的笑了。
人如朝阳,机智聪慧,不但有担当又不愚孝,常有坏心思却又怜悯弱者,喜好絮叨,爱些批注,还很有可能是个女儿奴。通过这位叔伯们的讲述,武安侯陆自丰的形象逐渐在陆晔心里变得丰满,那是个与陆仁义完全不一样的人。
“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吴为从不避讳这一点,他懊悔的说道:“其实那一日你爹收到调令,我们就觉着不对,先帝身边两千禁卫军怎么可能护不住他,若是敌人真的带着超过两千兵力的人马,那这边关早就破了,南州还能是咱们宣国的吗?可有诏不归就是死罪,你爹不想去也必须去,后头果不其然中了埋伏。”
“袭击武侯的,就是那两千禁卫军,对吗?”陆晔抬头看关外的月亮,似乎比关内的更大更圆。
“是……”吴为惊讶于陆晔如此深入的了解,他肯定了陆晔一直以来的猜测:“那狗贼秦子松身为先皇的外甥,居然当了叛军,不但将先皇卖给前朝余孽,还带人去截杀武安侯,若不是武安侯自知凶多吉少,将一部分先放出去回信,那孙子还能朝廷装的很好!”
“那人呢?”陆晔似乎在京城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逃了,带着一部分禁卫军不知去向,我们那时候只想着营救武侯,却将殷州的夫人忘在脑后,因为殷州在关内相对安全,就算有人要动手,总要顾忌西南大营,谁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一次不但武安侯府被袭,军中不少将领的家眷也……玄武旗的那个小将名叫江城,他爹就是那日跟随侯爷的五百人之一,他娘带着他在殷州,他也是他们家唯一的幸存者。”吴为苦涩的笑了笑,这样的情况在营中太多了,很多年轻的小将都是那次的幸存者。
“现在军中的家眷还在殷州吗?”陆晔总觉着那地方已经不安全了。
“除了有些世家子,他们的家眷必然要留在京城外,再这里成家的将士们都将家眷带在了西临,若是有事,大不了同生共死。”吴为爽朗着笑道。
“吴叔的家眷也在西临吗?”陆晔到想着上门拜见。
“没。”吴为摇摇头道:“我孑然一身,了无牵挂,跟随武侯时我是奴籍,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侯府就是我的家,现侯爷不在了,他当时选了我顶立门户,那我就一定不负所托。说句托大的话,姑娘是我的主子,也是我的孩子。”
陆晔实在不懂这是什么样的一种感情,她也给纪家做过长工,可给主家工作可以,哪怕帮着去营救杜家,但要让她豁出命去,赔上自己的一辈子,那断然不可能的。就更别说顶着压力,将一个军营延续武侯的理念发扬光大,即便给了主帅的位置,也不是什么好差事,更何况这主帅至今都名不正言不顺。
“知道是谁屠的殷州家眷吗?”陆晔又问道。
吴为惭愧,但依旧如实道:“每家死的太过诡异,大门未开,家中奴仆未少,如何死的至今没有定论,只知道被杀的过程时间极短,所以大家都猜想可能是武林中人所为。”
“因为大家都没考虑过,府中早就被人埋伏了。”陆晔从怀中掏出那颗狼牙递给吴为道:“武安侯府内有地道,下去后四通八达,有不少地道都被封了,若是想要验证,可以带人去把封掉地道打通,看看尽头是何处便知晓了。”
“蛮族!”吴为咬牙切齿的说道。
“若是无人勾结蛮族我是不信的,当年从先皇到武安侯必定是个巨大的阴谋,有人想要一网打尽且还成功了,只是杀武安侯的动机至今未知,毕竟武安侯死后并没人得利。”陆晔看着眼前的吴为,顿了顿道:“且我怀疑当初参与屠杀的蛮族已经混在池涟山中与其他外邦混在一起,当起了土匪。”
“时间上确实吻合,看来需要撬一撬他们的嘴了。”吴为转着手上那颗狼牙,扯出一个嗜血的笑容。
自这一晚后,吴为也不再提去京城的事情,反而带着人扫荡池涟山,不但将那些外邦人打的落花流水,还将原本山民组成的山贼吓得好些日子不敢下山。然,此举之后的发现令吴为等人大吃一惊,就连陆晔也大为震撼,这帮外邦人表面上落草为寇,实际上是干起了人口的买卖,因着没法离开宣国,他们就将掳来的人和货卖去了内陆,用以换取大批的金银,他们再用这些金银提升装备,购置马匹,除了他们本身种族天赋骁勇善战外,精良的装备也是他们对付商队无往不利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