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渝侧开身让警察进来:“周警官,下面发现了尸体?”
“哦?你知道?”周衡带着人进来,和气笑着问。
“听下面说的,不太相信,问问你们。”顾渝说得自然,他说话的时候都能隐隐约约听到其他房间里的人讨论声。
周衡点点头:“老宿舍了,确实隔音效果不太好。”
“所以真有尸体?”顾渝注意到对方没有直接回答自己的问题,也没有否认。
周衡无奈叹气,眼下的黑眼圈非常清楚,看来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苦笑着说:“大晚上的,还是不要说这些比较好,我们也只是来了解了解情况,大概是在你们这一面掉下去的,刚刚看到你开了窗户。”
果然还是被看到了。
顾渝给每个警察用一次性纸杯倒了一杯凉白开:“你这么说确实,我刚刚就是先在窗户外面看到了一道掉下去的黑影。”
描述得这么准确,周衡身后的警察敏锐起来,立刻说:“外面是黑的,你家里开着灯吧,怎么能注意到窗户外的黑影呢?”
“恰好停电了,就看到了,屋里黑外面亮,很容易被注意到吧?”顾渝一点也不急,淡然叙述。
“停电?”这个警察明显懵了一瞬。
顾渝:“很短暂,估计哪里跳闸了,老房子就是线路不稳定。”
那位警察还要说话,周衡看了他一眼,脸上依旧挂着亲和的笑:“那除了这些呢?你还有没有看到或者听到别的动静?”
“没有。”
“你一直是一个人在屋子里吗?”
“不是,楼上的程乐伶刚刚也在,一会儿你们上去问,他应该也看到了窗户前黑色的影子。”
周衡明显是认识程乐伶的,就像程乐伶自己说的那样,他们家是警察局的常客,没有具体的衡量标准,只能不断调解了又调解。
“你们关系很好?”周衡问。
顾渝小幅度地摇头:“倒也不是,他东西落在我这了,过来取。”
其中一个警察写下了很多东西,与周衡对视一眼,周衡抱歉对顾渝笑笑:“那打扰了,早些休息吧,我们一定会调查清楚的。”
临走前,周衡看了眼顾渝的书架:“你从事这方面的工作吗?”
顾渝眼神泰然自若:“我是悬疑小说写手,行文需要。”
警察都走了,楼里的声音还没有停止。
顾渝刚关上门,楼上传来了更大的吵闹声。
程刚大声的嚷嚷像个广播一样,传遍了整个回字形的宿舍楼:“他妈I的死人关我屁事,是我杀的吗你们来查我,我告诉你们,我要投诉,怎么,之前找我麻烦没抓到把柄,公报私仇是不是?上次也查查查,今天也查查查,我查你I妈个头!”
方言里夹杂着更肮脏不堪的话语,气得年轻的警察按照流程对程刚警告起来。
“警告我,你干脆告我,要不用手铐铐走我算了呗,你们不就是想找我麻烦?小杂I种,惹事精!不是你老子哪那么多屁事,一天到晚,一个安稳日子都没有!”
“别打人啊,你怎么可以打人?!”
楼上顿时混乱起来。
程刚继续叫嚣:“我打我儿子你们管得着吗?!警察还管老子打儿子,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我告你!你们要护着是吧,他妈I的给我滚!小杂I种,给老子滚出去!反正我们都没出门,就他出过门,你们把人带回去审问去吧!”
伴随着砰的一声,上面的门关了,广播戛然而止。
警察无可奈何的哎呀声传下楼,后来无论再怎么敲门都没有用了。
他人的家务事,是很难插手的,谁也保不准当事人都是什么心态,可能上一秒信誓旦旦要砍死对方,下一秒就成了你怎么逼我和家里人反目成仇啊?
程刚和程乐伶之间的事情,劝来劝去的,可以说根本没啥好的解决办法。
站在不隔音的门口,周衡也不好继续说什么,将被踹在地上的程乐伶拉起来,拍拍他的肩膀没有多言。
再多的话,之前闹到警局的时候几乎全说了,多说无益。
程乐伶垂下头,站在一边不说话,看到他这样子,警察也不知道是恨铁不成钢多一点,还是可怜多一点。
他们希望已经成年的程乐伶展翅高飞,尽快远离这个地方,甚至和父亲断绝联系,可身为警察,说这些话似乎又是不对的,身上的制服毫无疑问地压制着他们的个人情绪。
失望就在,每一次程乐伶都没有选择离开,木讷沉默的模样,街坊邻居看了都会背后骂上几句。
现在程刚是不会开门了,他们也看到,里面还有个面色很不好的女人,之前也见过几次,是程刚现在的恋爱对象,离异带着一个比程乐伶小八岁的儿子,总想着办法把程乐伶从家里挤出去。“这……这怎么办?”年轻警察真是气不打一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