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们零零碎碎说着,看他们全部散去,就剩房东还在原地,准备走进医院,顾渝上前:“以前也发生了很多类似的事情?”
房东没想到这么久了这人居然还在,不大不小地“嚯”了一声,微微眯起的眼睛里似有精光:“你小子,总问东问西的,做什么工作的,别不是警察吧,是警察,你们不早就查完了用得着混进来吗?”
精明中带着几分插科打诨,好似认真,又可以理解为玩笑。
拿捏着一份模糊不清的度。
主要是为了试探顾渝的身份和目的,顾渝不上这个当:“警察?那天的嫌疑人不是被抓了,还有什么事,还是以前有什么?”
顾渝又不是什么警察,他有过很多身份,也没忘记自己,记住角色身为作家的疏离淡然,也有几分随性,到目前为止他心情都不算很糟糕。
身旁的人就像一棵修竹,平白看去就有几分文人的雅致气度,说话也慢条斯理的,眼睛清澈干净,房东注意到顾渝手上的薄茧,那一瞬的防备忽而就散了,露出个笑脸:“这几天被查怕了呗,你早过来几天,你也得被警察一天敲三次门。”
同样的,他做了回答,也没回答顾渝的问题。
顾渝不以为意:“感觉你们处理很多次了熟练。”
“诶,你真的跟我那天遇到的警察很像,你是不知道,那间房又不是我租出去的,都问了我那么么久。”
顾渝:“人父亲真不过来?”
“啊,不来,就这样。”
“那医药费我来出吧。”
“啊?”房东属实没想到,他打算自己出的,总归照顾那孩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每次得了自己的照顾,那孩子都会想办法还干净,看着不太讨喜,性格是好的,主要是家里不好,耽误了人。
顾渝有些愧疚地说:“我该上去帮忙的,那么多东西,他怎么拿得住,如果我帮忙了,他也就不会摔下来了。”
说得好像最后那一下不是他给的,真实程乐伶自己撞出来的。
房东听了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最后什么也没说,当是同意了,直到他老婆打电话,顾渝又非常善解人意地说:“我留在医院等吧,反正住一个地方,都方便的。”
留下一句有事打电话,房东就走了,上次离开的时候,他也说了差不多的话。
顾渝没下太重的手,不一会儿就有护士拿着缴费单出来了,告知他去缴费,回来的时候人也基本上处理好了。
“……不排除有脑震荡,愿意的话可以做个检查,身上都是轻微擦伤,脚腕脱臼已经复位了,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顾渝:“好的,麻烦了。”
询问了是哪个房间,顾渝就毫无压力地去吃饭了,吃过晚饭估摸人差不多该醒来了,买了一份不加辣的花甲粉丝打包带走。
回来的时候,病床上的人包着头,眼里有几分迷茫,看着和顾渝一样无害。
顾渝注意到床边鞋子的摆放,心里轻笑,这小子起来过,甚至可能趴在门口看到他正在走过来,又匆匆上了床。
鞋子的后跟有被踩压过还没恢复的痕迹。
程乐伶看到顾渝并不说话,只冷冷看着,似乎在观察顾渝在做什么。
顾渝拆开了锡纸:“晚上没什么好吃的了,花甲粉能吃吧,不加辣,汤还是很鲜的,护士说你的状况还不错,就是不排除有脑震荡,你看一会是不是安排……”
手递过去,程乐伶突然发难,直接打上来:“拿开!”
类似的事情在最初的剧情里不知道有多少次,程乐伶浑身都是刺,把试图接近他的人刺得遍体鳞伤,譬如打翻原主做的汤,害原主手上被烫起泡,很长一段时间用不了右手。
这一次,顾渝手中的花甲粉也被打翻了,在朝顾渝泼来的顷刻,顾渝巧妙地调整了位置,借着力倾斜了一瞬,而后震惊地看着那碗滚烫的花甲粉全部洒落在程乐伶的肩膀上,浇了满身。
“嘶……”程乐怡吃痛,咬紧了嘴唇,只露出了丁点声音来,额头上肉眼可见地爬满了细汗。
顾渝惊慌:“你没事吧?”
按下呼叫铃,护士来的时候都愣了,顾渝很愧疚地说:“他不小心打翻碗了。”
又是一阵紧急处理,程乐伶身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幸好还有衣服格挡着,最严重的都在脖子和肩膀,不断用冷水冲洗,程乐怡的身体更白了几分,褪去上衣,他的身躯看起来十分瘦弱,忍痛时候不由自主地发力,可以看到他身上薄薄的肌肉。
处理好,护士拿来一件久没人穿的病号服,上面有淡淡衣物存放已久的霉味,比起宿舍楼来说,这点味道太淡了,程乐伶不介意,沉默地将衣服虚虚搭在了自己的后背,躺回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