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铎放在桌上的手渐渐攥成拳头,又慢慢松开,哂笑:“疯子。”
夕阳微弱的光和窗外的灯光混杂在一起,于秦铎脸上描摹出了朦胧的光,黑暗的轮廓是那么模糊,可却难以辨认秦铎此时的神态。
“顾渝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母亲呢?”女人的咳嗽声停止,秦铎沉默良久终于开口,声音太过于平静,都不像是质问,更类似于某种感叹。
“人都是为了自己的,我是我自己,然后才是他妈。”女人的逻辑似乎无懈可击。
转账的声音传出来,女人咯咯地笑了,挂电话之前她神神秘秘地说:“看在这笔钱的份上,我这次免费给你指点一下,我听到你那边,有猫叫呢,嘻嘻,还有啊,还有一些人呼哧呼哧的声音……”
不等秦铎回复,女人就挂断了电话。
窗外彻底暗了下去,秦铎进来的时候还是亮着的,所以他没开灯,彻底天黑后外面的灯光太微弱了,物体的轮廓都变得扭曲不分,有的好似是猫咪的形状,有的好似是人的形状,独自在房内安安静静I坐了好久,秦铎似乎真的听到了微弱的猫叫声。
与此同时,某镇上的巷子里的平房院子里,瘦削的女人亮了一盏小灯泡忙活。
院子的门半掩着,路过的人偶然一瞥看到里面披散的头发和一只白色的眼睛,定然吓得神魂不定,周围的邻居倒是习惯了,有话多的路过看见了,还问上一两句。
“顾婆子你又接了什么活呢,最近也没看到有人来找你啊?”
女人一只眼睛是白色的,看不见,将整个头转过去盯着门口的人,直到对方开始发毛才将头转过去专注手里的活,沙哑的声音解释着:“给我儿子的把戏。”
“你儿子?不是跑去成立过好日子不要你了吗,怎么还联系上了?”外面的人本来都迈出去一只脚了,闻言收回来,害怕全都抛诸脑后。
“联系上了,他死了,我给他扎个纸人送送,扎个纸船过冥河,枉死的人不能回家,别给我惹了煞气,到底是母子一场,我送送他,全了这辈子的孽缘。”女人的手速极快,手中的纸活维俏维妙。
院中就一盏暗暗的灯,童女的模样初成,还没点上两只眼,就仿佛有了神韵,直勾勾看着门口,看女人还在碎碎念,门口的人不敢多站了,拔起脚就走。
“我不该生你,你不该投胎成我儿子,也不是我的错,你就是这样的命,我说了不要出这间屋子的,你偏要出去,你偏要出去……”
……
李晴写完论文之后狂补了好几个觉,一开始被楼上吵得不行还差点去骂人,可舍友回来却说楼上就一个瘦瘦弱弱的人和一个正常上班的老师,不太可能发出那种吵闹的声音,况且当时还有对门的老师出来解释了,许是他们误会了。
骗谁呢,自己是个包子活该被人拿捏。李晴不相信,她觉得那天就该自己上去闹一场,回想起来就后悔没上去,之后没有别的声音了,李晴找不到由头也不能直接去翻旧账吧?
这件房子是和另外两个女生合租的,都是一个社团认识的,还算关系可以,李晴临近毕业事情多,寝室晚上断电,跟舍友关系还不太好,就搬了出来,其他两个还小,晚上都有课,除了个别时候,一到晚上就只有李晴自己在家。
无聊地翻看社交圈,发现有人在里面谴责学校里的某些学生,点进去看到了好多猫的照片,还有很多马赛克的图片。
[去死去死去死!虐猫的统统给我去死!图上这几只猫都是我们社团救助的,已绝育非常粘人,我们也在积极为他们寻找收养人,可是最近陆陆续续很多猫咪不见了,有的猫咪看到我们甚至躲了起来,观察好几天,我们在不同的花坛里发现了这些,麻烦大家帮忙扩散,将虐猫的变态绳之以法!!!]
评论区很多支持的,李晴点了赞,去厨房洗水果。
走到厨房,她就听到了细微的猫叫。
一声又一声的,她辨认了好一会儿,怎么是在天花板上?
楼上不会还养猫了吧?叫声还这么大,吵死了。李晴发誓,这只猫再不停止的话,她一会儿就亲自上楼去会会楼上的租户。
将葡萄剪好放进沥水篮子里,李晴刚打开水龙头,忽然闻到了一股隐隐约约的臭味,很飘忽,很臭,像是下水道混合了死蟑螂的味道。
“靠……什么东西烂掉了啊?”在厨房翻找了一圈,李晴什么也没找到。
抬起头来的时候,她忽然发现水龙头里流出来的水有些不对劲,水应该是无色透明的,就算开大一点,应该是白色的,为什么,黄色的灯光下流出了暗红色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