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错了?”顾渝把门把狠狠摁下,但没有彻底拉开。
就这一个动作,让霍言犹如惊弓之鸟,慌不择言:“我不该不让你去见你父母,也不该这么说你。”
“那就是少爷同意我出去了,可要说到做到。”顾渝松开了霍言,也松开了门把手。
霍言瘫在地上,大口喘气,好像慢一点就会窒息而亡。“那少爷等我回来就是。”
门开了,霍言的心跳几乎停止,而再看过去的时候门已经关上,就是顾渝不见踪影。然而霍言在地上,根本爬不起来,迟来的疼痛卷席全身,他就像虾米一样蜷缩在冰冷的瓷砖上,不敢喊人也不敢动。
心里却在想,顾渝是不是不会回来了,顾渝是不是受不了了?
那如果顾渝彻底的离开,他怎么办,满屋子的狼藉是现实,也是霍言多年来粉饰太平的生活的真面目。他无法反驳顾渝的话,只会用强硬来伪装自己,在无人的深夜用酒精麻痹自己,遮羞布被扯掉的时候就会看到一个无比狼狈地小孩。
霍言在这一点上似乎从没长大过。
[截图留念一下,真是不可多见。]顾渝吩咐系统,他在经历原身视角的时候,都不知道被迫在地板上躺过多少次,他向来很记仇。
系统是好不容易把一场单方面的霸凌拍成了有来有往的互刺,直到顾渝彻底停止动作才松下一口气,虽然很想骂人,还是很听话地截了图。
楼上的声音十分明显,顾渝也没有好到哪去,佣人们看着衣衫不整还带着血迹的顾渝走下来的时候欲言又止,看到顾渝要出门,一时间看看楼上又看看顾渝不知道如何是好。
“少爷准我出去了,不信你们要不要上去问问?”顾渝温和地笑起来,仿佛只是经历了一场友好的谈话。
这哪里赶上去问,立马就安排了车辆过来接顾渝出庄园,出去之后对方又问顾渝要去哪里,只得到了一记凌厉的眼神。
“我要去哪,你不知道吗?”顾渝反问。
司机一脸懵懂:“还是麻烦顾先生说一个具体地址,不然……”
“敢把人放进来,又不敢带我去见,这就是你被吩咐的事情?快开,少浪费时间。”
司机的话都被堵在了喉咙里,握住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张口欲辩的时候从后视镜里看到了一个与宅子里完全不同表情的顾渝,立马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默默发车。
钢铁浇筑的森林里,马路如血管一般交错纵横,承载顾渝的黑色轿车就像一小粒细胞,顺着血管流动,很快融入了这个世界的浪潮里。
繁华剥离之后,就显现出城市里另一幅对立的景象,不知道是从哪一条路,哪一条河为分界线,将不同人的生活割裂开来,低矮的层高让小区从远处看起来就像一个个蜂巢,其中的人也如蜂巢中忙碌的工蜂,早上成群地出去,夜间疲惫地归来,只是区别在于,所得的微薄的蜜浆不是供奉同一个蜂后,而是哺育自己小小的家庭。
司机有些慌不择路地走了,他害怕与顾渝继续说话。
给了顾渝一个具体的门牌号,让他自行摸索。
顾渝所到的时间点是中午,紧紧挨在一起的小区非常安静,楼与楼之间的线上飘舞着各色的衣物亦或者辣椒和萝卜皮,地面上有一些零碎的垃圾,没一个分叉口都联通着一条狭窄的过道,过道两侧是不同的单元门,黑洞洞的,声音大点就会突然亮起灯来。
然而就是这样的地方,比李春红与陈金生奋斗了一辈子在乡下修建的自建房不知好了多少倍,他们本来住进来后就觉得这辈子没这么幸福过,可那天真的去了顾渝所在的庄园,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好日子。
“妈,你说那个小白脸他会来吗?不会还要拿乔吧,我们是不是又要去一次那个大别墅,那绿葡萄可比我们自家重的好吃多了。”想起上次的经历,陈有望这几天做梦都是美的。
李春红盯着陈娣打扫卫生:“柜子上面也要擦干净,干这点活都干不好,以后怎么嫁得出去啊,谁要你啊,去了婆家可别给我丢人。”
转过身来看向儿子,语气都软和了些,“别乱想,人家说了这人孤儿院长大,性子软得很,平日最听话了,也是最懂事的,现在亲生父母找到了,还不得高兴死啊。”
陈金生默默抽着烟,一脸惬意,时不时拿桌上的葡萄吃一个,可比起那天吃到的还是差了点,可这么一小碟,也是十九块八一斤,贵的要命。
正吃着,旁边擦隔断的陈娣脚下一滑,没抓住东西,直接摔了下来,手中抹布打翻了桌上的果碟,紫红色的葡萄滚满了地板,被陈娣压烂了好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