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各自散去,却有人留了下来不断擦拭自己的剑。
满地散乱的古籍和潦草的字迹透露了这人的困境,可他没有放弃。
“望四海无限繁华,走八荒千奇百怪,长恨无涯,执念难拔——”
天空中的场面在唱词中不断变化,眼见他孤身一人,又见他一点点起家,众人环绕,对他俯首跪拜,他被供上高位,得无限尊荣,背影却寥落无比,透着死气的眸子居然演绎出了一股不甘。
于是那些古籍又被摆出来,散乱了一地,到处圈圈点点。
仙人开始下凡,除去凡间的祸患,被家家供奉,过了些年,仙人开始收徒,游走在凡间不同的地域,抚I摸孩童的头顶,用死气沉沉的眸子报以怜悯与希冀。
“春去秋来,秋来春去,少年白发,白发又少年,愿年年如今年,岁岁如今岁——”
“怨天地,生死有数,恨根骨,道法有途。”
被带回来的凡人长大了,当年的少年有了白发,以及没有几个人能直接去见少年,少年在室内一点点老去,书页一点点翻过,停留在某一处,苍老的手合上书页。
这一次,飘然的仙人再次步入凡间,他们抱走了一个孩子,拒绝了其他人的祈求,孩子在父母的期望下,他人的艳羡中于仙人的怀抱离去。
夜一点点黑下来,冰冷的剑光割断了孩子父母的喉管,割断了这个村的喉管,土地陷落,青山绿水,荒无人烟。
第125章 师尊阵眼
“山变海,海变山,百里炊烟散人间,谁忆此处人家?”
“故人埋黄土,孩童远故乡——”
影子的唱腔逐渐高昂,他们在墙壁上重重叠叠,宛若起伏连绵的山岳,随着他们唱词的递进,原来的村落的痕迹逐渐被繁密的树林取代,在时间的掩埋之下又流过山间的小河,汇成湖泊,没人会记得湖泊之下的千百白骨。
而当初的孩子在暮气沉沉的仙人怀里安睡,在新的家里醒来,又在身边人的引导下走上了步入仙门的路途。
命运就像一条织就好的布匹,人生的轨迹被记录在布匹的花纹之上,按部就班地向下顺延。
呜咽的哭声响起,血池翻涌,好似一口抵达了沸点的锅,天上的仙人没有再见这个被安排好的孩子,而是走进了屏风之后。
这一幕被修真界千万双眼睛看着,一幕也没有错过,他们的表情从迷惑变成惊悚,和身边人面面相觑,难以说出完整的话来。
那么多折损在阵法中的弟子,魂魄被约束起来成了滋养阵眼的傀儡,起阵之人戏耍着他们,似乎就为了今日天空中的这场离奇诡异的皮影戏,那绝不会无病呻I吟。
“是上清宗……上清宗的道服。”说出这句话的人在吐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就失掉了浑身的力气,跌坐在蒲团上,衣袖扫过面前的茶几,打碎了一杯茶。
长风门的门主被顾渝特训过,对于奇奇怪怪的事情脑子转得特别快,他立马从品出了真相:“这是在说,上清宗有人曾经为了一个孩子,屠掉了整个村落?那这个仙人是谁?孩子又是谁?”
“这怎么可能呢,张笑欢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有人立马呵斥,难以面对这样的真相,甚至直呼了长风门门主的姓名。
张笑欢灌了三杯茶:“为什么不是?否则偏偏选取上清宗的弟子给我们演这么一出戏?这人怕不是在上清宗也是位高权重……”
“这不是我们现在该争执的!”最上首的万剑宗宗主揉着不受控制跳动的太阳穴,制止了即将发生的真挚,沉声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各门派的闭关长老现下在上清宗,应该也什么都看到了吧?”
一片寂静,其实心态稳如张笑欢都不敢细想另外一件事,如果服装的指示性如此明显,那里面其他的人,又在扮演怎样的角色?
万剑宗宗主与张笑欢对视了一眼:“阵眼,难道现在可以放弃不找吗?那如果找到了,上清宗那边……”是否入场开启另一个阵法?
整个修真界都不会太平了。
张笑欢定了定心神,脑子里不由自主就想到了页三水和鸿蒙圣器,魔界都被这两个人搅和成那副模样了,现在就算有什么事,恐怕这两人也是其中最大的变数。
“我想在这里看怕是尽做无用功了,现下我们应该去上清宗,”万剑宗宗主不容置喙地说道,“我也不强迫诸位道友与我一起,告辞。”
不止他们在水镜中看到了这一切。
在无垠镇附近观望的修士,也听到了那奇怪的唱词,然后抬头就看到了天空中奇异的一出戏,在朦朦胧胧之间,悚然惊觉自己似乎触及到了某些宗门阴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