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山煮羊,其他好菜也陆陆续续上来,蟹酿橙是没有的,因为吃蟹的季节过去了,祁州也没有好蟹,梅花汤饼是有,长鹿县养禽场今年又扩大了一番,这时候送往其他缺肉地界的鸡鸭也多起来。
于是满桌子除去羊肉,都被鸡鸭占据,少有一道豚肉江州过来的少爷们自然也是挑剔着不怎么动筷。
而此刻外面钟鼓楼的钟声响起,晨钟暮鼓,是以前里坊开门关门用的信号,大燕虽然没有里坊制度,但钟鼓楼也是没有拆的,黑熊寨每日辰时到戌时都是撞钟,亥时到卯时会有打更人夜里走动。
大家伙白日忙活一整日,夜里隔一个时辰还要撞一次钟,哪里能睡好觉,敲更声音要小一些,好叫夜里上工的百姓知晓时间。
不过长久来也不是个法子,周肆已经着人准备看能不能把时钟做出来,虽然上辈子很多人能够手工做时钟,但对周肆这个门外汉来说,压根不清楚原理,唯一庆幸的是目前已经出现擒纵器,余下的就是工匠师傅们该头疼的问题。
钟过六下,各个工坊工地下值的时候也到了,原本只有三两桌客人的酒楼,霎时间人满为患,方才不过两三小二在大堂招待,可这会几个临窗的书生望下去,光是小菜的小二就不少于十位。
外面街上更是可怕,几乎到了摩肩擦踵的地步。
“鹿鸣府原来有这样多的人,都快比得上江州首府热闹了。”有江州书生喃喃道,江州夜生活丰富也是出了名的。
祁州冬日黑的虽然也早,却又比江州晚,酉时外面天色还亮,也不用打灯笼,到酉时末各个店家就要挂上煤油灯,这时候回去路上要是没有灯笼照明,就得自己提一盏,虽然黑熊寨水泥路修的好,大家伙夜里也都看的清了,但难保路上没有碍路的石头,一个不注意容易摔个大跟头,骨折了也是有的。
“白日大部分人都在工坊工地做事,能够上街的都是些不必做事的闲人,所以瞧着人少。”
“原来如此,我还道鹿鸣府作为祁州首府,怎么只有这点人?以为是前任府尹钱宝来的过错。”
“也有钱宝来的原因,二十年前鹿鸣府虽然不比现在热闹,但百姓数量也不少。”
话是这么说,但石先生自己心里也清楚,祁州即便没有钱宝来,日子也算是南境四州差的,因为容州琼州靠海能够吃上海贸红利,榆州接壤北面州府,也日渐繁华,唯有困于内陆的祁州不成器。
好在祁州境内江河颇多,又与蜀中相连,不然黑熊寨选这个地方作为临时的都府,想要发展是很难的。
“我见黑熊寨邸报上说,钱宝来当着鹿鸣府百姓公审后被砍头的,那大燕之前派遣过来的招安队伍,也被?”有书生听到提起钱宝来,忍不住询问大燕招安队伍的事。
算起来招安队伍已经被扣留许久,黑熊寨此前只道了一个招安队伍蓄意行刺不轨的消息,将人扣下来,怎么处理邸报倒是没说,泊石书院的学生谈论的时候,不少人认为黑熊寨已经砍了人的脑袋。
因为不管招安队伍是否真的行刺,黑熊寨既然已经对外这么说,肯定不会善了,在大燕敢行刺君王,砍头都是轻的,多是夷三族,再严重些九族都得连带。
“尚在牢里,大当家眼下还没有空闲时间处理。”主要是这段时间事多,招安队伍怎么处理这点小事大当家恐怕都没记在心里。
“周大当家打算如何处理?”有心急的书生询问,招安队伍算起来是大燕和黑熊寨交恶的导火索,若无刺杀一事,大燕未必如此匆忙举兵攻打黑熊寨,所以不少书生认为招安队伍,尤其是行刺的施长中乃害群之马,万死不足以赎罪。
石先生但笑不语,大当家怎么解决大燕招安队伍不是他能左右的。
见石先生如此,方才询问的书生也意识到此事不该问出口,立刻闭嘴表示不在追问。
石先生招待学子晚宴吃的热闹,周大当家却只有清粥咸菜凑合,因为今晚还要加班审核书籍给版号。
“版号的事你准备要谁负责?”秦绥之跟着周肆吃着清粥咸菜,晚上这段他们都是囫囵对付过去,夜里要是饿了,又会一块吃点宵夜。
这个年纪,还算是在长身体,夜里吃多少都不见得胖。
“有两个人选,但他们才入黑熊寨没多久,无论经验资历都还不够,只能叫凯之和张咏先担着。”
“我知道唐秀才是一位,还有一位是谁?”唐秀才因为建言得了君凯之欣赏,审核版号的机构有他一席不出所料,突然还冒出来一位,叫秦绥之一时间对不上号。
“绥之猜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