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过皇上不会派兵来救我,父亲和兄长此时又被皇上忌惮,轻易也不能动兵。我自然只能留在黑熊寨,但父亲兄长怕你待我不好,送些人手过来护我一二。”不能前来救他,又何尝不是父兄对周肆的一种妥协。
“如此说来倒是我的不对,把护卫绥之的部曲都弄去寨子当巡逻,此番回去,若是绥之想要回燕瑾,也成。”
“不怕我手中有了人,想要逃跑?”秦绥之想,光是山寨的部曲,就有二十来人,兄长送新的部曲过来,定是能在皇帝眼皮子底下能动多少人便送多少人,加在一起,怕不会少于五十人。
五十位精兵强将,若想趁周肆忙碌寨子事物寻个突破口逃出山寨,也不是不可能。
“绥之,只要你做不到一日之内跑到祁州和榆州的交接口,我都能将你寻回来。”
寻字用的妙,秦绥之不接周肆这般疯话,只是静静地坐在周肆怀里,心里却想,周肆的底牌最好再厉害些,不然父亲和兄长是不会轻易答应和周肆合作。
第61章 人选
晨光熹微,江远府的百姓已经从被窝里爬起来,开始招呼家里孩子吃过朝食准备上工,街道上都是行色匆匆的汉子,看着同往日没什么两样,但在江远府但凡有点权势的人家都能感觉到府里风声不对。
府衙门昨日夜里动静何等大,下半夜下匙的城门竟然开了,这可是打眼下这位府尹当任后的头一遭。江楼此人,性子古板,不善钻营,办事更是守着规矩,若非是超出自己本事过多的麻烦事,绝计公事公办。
上任府尹在位时,这宵禁也只管府里的平头百姓罢了,世家夜里想要出城门,连给府尹招呼都不打,直接驾车过去,守城门的士兵也不敢说不放人。但自打在新府尹这头碰了钉子,叫人拿了去打了二十杖后,世家里再没人敢如此放肆。
那么昨个儿城门打开必定是江府尹的嘱意的,事出反常必有妖,人若反常必有刀,按江府尹的性子,只怕昨日夜里发生了一件大事,还是对诸位世家来说不好的大事。
霎时间,江远府的世家开始排查是不是自家在哪方面泄露了马脚,又派人去府衙门打探消息,不可谓不热闹。
也是天刚亮,衙门的人刚点卯,就有一伙黑衣打扮的汉子叫人押送过来,押送的人衙门官差也都认识,是府里一处有名瓷器生意的管事。
“曹管事,你这是?”捕快瞧着一行被压着的十一二人,个个看着膀大腰圆,不像是府里的破皮无赖,能在什么地方得罪瓷器坊,还叫人管事绑了送到官府。
“苏捕快有所不知,昨日夜里这伙土匪闯入我们东家安顿的宅子,手里拿了砍刀要杀人,好在近日东家过来查账带了人手,不然指定要叫这伙土匪谋财害命了去。”曹管事眼底闪过愤恨,“咱们江远府在江府尹的治理下,不说含哺鼓腹也是太平无事,竟然敢做出杀人劫财这等恶行,一早东家就叫我把人送到官府,还望江府尹严惩。”
苏捕快听过曹管事的话,眼睛都瞪圆了,乖乖嘞,江远府的世家都在府尹的威慑下哑火,就算动作也都是暗地里行动,不敢青天白日叫江府尹抓住把柄。
眼下这伙汉子竟然敢在府里行杀人越货的勾搭,实在嫌命长,给他家大人添政绩来了。
“曹管事放心,这事我必定转达给江府尹,给你们东家一个公道。”眼下府衙门里刚关了不少抓回来的囚犯,差点都要把空闲的衙门牢狱挤满,这时候还有人送上门,看管牢狱的捕头心头只怕不会太痛快,指不定还要给人什么手段使。
“如此,就多谢苏捕快了。”曹管事说完又上前几步,“前几日我们东家得罪了韩家家主,韩家家主走的时候要我们东家小心,我瞧着这伙人怕是有韩家在背后撑腰,才敢在江远府行如此大胆的。”
“韩家?”苏捕快笑了,这还没到拔萝卜带泥的时候,就有人送上门给功劳,眼下江府尹抓了韩家一个大把柄,正要收拾人呢,又给送一个,当真是老天爷都看不过韩家的所作所为,“如此,曹管事,你只管放心,我保证不出半个月,韩家便要给贵东家一份赔偿,你且回去等着就是。”
“有苏捕快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衙门若是之后要寻我等过来做证人,只管去瓷器坊就是,近来瓷器坊烧了不少好瓷器,苏捕快若是有喜欢的,价钱好商量。”曹管事做事周全,衙门里的人总归少不了打点,即便是江府尹手下,不许人收贿赂,可只要想送,没的说送不出手的。
别看捕快之流都是些上不得面的粗汉,但人拿着朝廷俸禄,也逐渐养出当官的脾性,就说瓷器,寻常汉子你说要人拿几两十几两去买瓷器,还不如花十几文买陶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