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回树后观察了片刻,我在心里挣扎着要不要进去一探究竟。安静得毫无生机的建筑物,最后还是让我打定了进去探查一番的主意。
小心一点,我想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才对。
我从树后走出,小心翼翼地从一楼走道破碎的窗户中潜了进去。
里面如同它的外表一般破败,显然已经许久没有人来过了。
我慢慢地走在这座略显阴森的建筑物里,忽然有一丝茫然,就如同刚刚在树林里那样。沿着走廊,见到弯道后随意选择一边拐弯,却不知道最终的目的地到底是哪里。
走了大约二十分钟后,我开始不耐烦起来。如果再不能见到个人影的话,我会崩溃的。
好在,一阵剧烈的爆炸声将我从崩溃的边缘解救出来。我精神一震,向那听起来遥远却令我激动的声源跑去。
听到声音越来越清晰,我也越来越激动。
又拐过一个弯道,我看到走廊尽头是一个已经没了门的房间,而所有的声音都是从那里传来的。
心跳加速,我不自觉地加快步子,很快跑到了门口。
当我看到室内情况的时候,恰好是云雀倒地的瞬间。
来不及想其他的问题,我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云雀身边蹲下,对着他那一身的伤紧紧地皱起了眉。然后,一种隐隐的怒气从我的心底升起。
我想起那次的绑架案,我拼尽全力保护着宝宝,不让他受到一点伤害。
可如今,我曾经保护得那么好的人,就躺在我的面前,带着一身的伤痕,昏迷不醒。
我生气了。那个胆敢伤害宝宝的六道骸,我不会放过他的,绝对不会!
倏地抬头,我开始环视场中的人。
泽田同样的一身伤,就站在我的身边不远处,他旁边是reborn。
再远一点的地方,一身狼狈的狱寺撑着残破的身躯勉强站着,而碧洋琪却横在地上,同样昏迷不醒。
视线转过,停在了半坐在地上,状况相对好些,穿着黑曜中学校服的人身上。
——等等,他不就是我刚刚在树林里见到的少年吗?
再次环顾四周,我没有看到除了他以外的任何黑曜中学的人。
这么说,他就是那个穷凶极恶的逃狱者,六道骸吗?
居然……刚刚居然被骗了!
“必须尽快送大家去医院!”
“这方面你可以放心,彭格列的医疗队正在赶来。”
许是角度的关系,除了我,没有人注意到六道骸已经坐了起来,并且拿出了一样危险的武器,手枪!
他看着我们这边,却没有对上我的视线,“医疗队来了也没用,”他顿了顿,视线微错,不经意间飘过我,却又仿佛只是我的错觉,“因为,这里不会有生还者。”
说着,他用那黑洞洞的枪口,对向我们。
现在,我们和他的距离大概有五米的样子,这样我就不能使用我的能力了。
我紧紧地盯着对方,心里思索着如何应对。
然而下一秒,我却怔住了。
对方意义不明地一笑,忽然调转枪头,对准了自己。
“Arrivederci。”
随着砰的一声,他的身体后仰,划过一道令人心惊的弧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一幕,忽然感觉莫名的窒息,仿佛水中的鱼被抛到了干涸的岸上,绝望地渴求着救命的氧气。
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忽然变成这样?
十五年前的那场混战,让我看到了我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看到的黑暗血腥,即便我明白那是黑手党世界的法则,我也无法那么淡定地接受。现在,我离开了意大利,来到了日本,不过就是为了寻一个人而已。难道还要再次遭遇当年的残酷么?
我楞楞地盯着少年的尸体,心绪不定。
“他,他死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
“可能是宁死都不愿意去坐牢。”
是这样么?生命不是应该比任何东西都重要的么?如果他不死,我不过就是打他一顿出气罢了……即便是坐牢,也比失去生命要好得多吧?
我正暗自混乱地思索着,身边不远处却忽然起了骚动。
“狱寺,不可以过去!”泽田对狱寺大声叫道,脸上满是慌张。然而,话一出口,泽田却是迷茫地停住了。
而后,就在狱寺去扶碧洋琪之时,碧洋琪却出乎意料地用某样东西伤了狱寺。
那是……三叉戟的戟尖吧?
我诧异地看着那边的诡异发展,一时之间有些迷惑。
难不成是内讧?
“她好像被什么东西附体了。”reborn的声音里似乎有着浅浅的担忧。
“六道……骸?”泽田好像在回忆什么,忽然出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