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会和柯南那个少年提到他？”
粉发的男人无辜微笑：“哦？”
“别装傻！”降谷咬牙，“‘苏格兰’——你怎么好意思提起他！可以说是，死在你手里的那个人！”
眼看说到关键名字，脸色瞬间阴沉、眼底流露出敌意乃至一丝仇恨的降谷零，冲矢昴叹了口气：
“不用试探了，直接一点吧。波本……或者说，降谷先生。我见到他了。”
“什么？”
“苏格兰。”粉发男人的眼睛全数张开，露出深幽的墨绿，“就在前几天。”
降谷的脑袋“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觉得肢体都不是自己的了，在原地呆滞地站了三秒，整个人气势变得像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从喉咙里发出兽类一般的低咆：
“不、要、拿、他、开、玩、笑——”
“冷静点，波本。”冲矢昴对降谷这个反应也有一丝意外，在他发现苏格兰出现后，就觉得应该是日本公安想办法把人救了回来。那么苏格兰的假死，波本应该之后是知情的才对。
虽然眼前这个日本公安一直因为苏格兰的死对自己表现得非常仇恨，但这并不是说不过去。
一来，这样能够通过拼命追杀FBI在组织里洗清“和两个卧底做过搭档”的嫌疑；
二来，苏格兰当时是对着心脏开枪的，波本以为是自己要逼死他，就算苏格兰被救回来了，那种伤也跟死了一次差不多，波本恨自己完全能够理解。
可是现在这个被戳到绝对不能触碰的点的降谷零，让他想要推翻自己之前的推理了。
……不是日本公安安排的？还是说虽然是，但是对波本保密了？又或者……自己那天真的是判断错了，那不是苏格兰？
多种可能在头脑里冲撞，冲矢昴控制着脸上的表情，用属于赤井秀一的本音说道：
“你知道，我绝对不可能——拿他开玩笑。”
降谷阴郁地看着他，在那张带着易容的脸上捕捉到了真诚。他努力压制住被赤井的话唤起的愤怒和痛苦，低哑地问：
“那你是什么意思，赤井秀一？”
“我是真的看到他了。”冲矢昴叹气，“虽然戴着兜帽、口罩和墨镜，但是身形、姿态都给我非常熟悉的感觉。说话的声音刻意改变过，但还是能察觉出本来的声音和苏格兰非常、非常相似。”
“易容假扮？”这是降谷的第一反应，紧跟着是暴怒，“居然有人假扮他？到底是什么人做出这种事情？——组织？”
“不是易容，他的脸被兜帽口罩还有墨镜几乎完全遮住。不是他找上我的，是我远远看到觉得熟悉，去和他搭话。而且，他没说两句话就找借口迅速离开了，我根本没追上。我怀疑过是不是反向对方利用我的警惕，故意表现出不想和我接触来诱导我主动关注他。但如果是这样，这个疑似‘苏格兰’的人应该会继续在我附近出现，但是这几天根本没有。最关键的是——”
冲矢昴，或者说，赤井秀一绿色的眼瞳闪过一线光芒。
“以我的判断力，以及和他一起出任务时候对他姿态的熟悉，那就是他。”
“……”
如果说听到前面的部分，降谷还有许多反驳的话想说，当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什么都咽了下去。
他可以怀疑赤井秀一的目的，可以怀疑对方的手段，却无法怀疑这个人的能力。
以对方的水平，和苏格兰相处了那么久，大致的身形、走路的姿态、观察周围时的动作幅度……都已经熟稔于心。
而这些点，恰恰是伪装最难做到的。
就像是怪盗基德和贝尔摩德虽然精通易容和变声，却还是会被柯南等人认出来。哪怕脸一模一样，一些姿态上的小细节也是难以模仿的。
而赤井秀一所说的这个人，恰恰不是靠着长相让他认出的，而是姿态。
可是……
不可能，绝不可能啊！
降谷零哑声道：“可是，他不可能活着。”
“嗯？”
“我亲自安排了公安的人处理他的后事。在组织的人检查过……遗体之后，公安带走了他，然后……火化。我就站在那个炉子前面。”
降谷零掩饰不住痛苦的声音让冲矢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种程度的痛苦和近乎绝望的气息……是掩饰不了的。
而且，就像降谷相信他的能力一样，赤井秀一也相信降谷零的能力。
他不觉得到了亲自监督火化的地步，降谷零还搞不清楚苏格兰的生死。
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跟他所以为的“假死救活”猜测完全不一样……
冲矢昴陷入了困惑。
如果苏格兰确实牺牲了，那天自己看到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