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卫嬿婉倒不是很担心自身安危,依皇帝那个打一巴掌给甜枣的尿性,她这次就算顶了罪也不会给她定个太大的罪,她无辜受冤皇帝肯定会在别处补偿她,兴许她能等风波平息以后借此问皇帝要回七公主。卫嬿婉在心里盘算,想自己应该以什么方式接下这口大锅。结果她没接着这口大锅,皇帝把屎盆子扣到另一个不需要考虑是否该后续给补偿的人身上了。
进忠。
卫嬿婉在被皇帝召去御船的时候,看见进忠头紧紧的贴着船板跪在皇帝御卧前的时候就想明白了。鹿血酒那天进忠看她的眼神终究是被皇帝瞥见了,皇帝不是就轻飘飘、无所谓的揭过去完事儿,他使唤进忠办差事,以此为术与太后博弈,虽然收拾进忠只是捎带手的事儿,但是棋局里也同时谋算了进忠这颗棋子。与太后博弈为主,料理胆敢觊觎后妃的进忠为辅,皇帝躲在背后操弄棋局。若皇帝赢,进忠的差事就办得好,能活,等待下次的差事是否出纰漏;若太后赢,进忠的差事就办的不好,他替皇帝顶锅,即死。
进忠不知道皇帝全部的打算,所以很多事情皇帝瞒了他,她更是被隔离在棋局之外,他和她都得不到消息。所以他们在此局中才如此被动,什么都是事发后才知晓。
怪不得,她被留在行宫,而进忠被皇帝拘在身边,一是为着隔离消息,二是为了看他们对彼此陷入绝境的反应。也许皇帝大半是想看她的反应,卫嬿婉觉得自己背后出了一身冷汗,却只能维持着一脸“你们在说什么”的表情,皱着眉头听船舱里皇后和皇帝唇枪舌剑、太后在一旁挑拨离间。
她不在意水玲珑会不会被绞死,也不在意皇帝和太后究竟这局谁执黑、谁执白。
皇帝这次输了,于是摆了选择给她,也给了进忠。他端坐在云头看着。
如果进忠按着皇后的想法,把卫嬿婉咬出来,那这口锅就是由进忠这个太监严严实实的扣在了炩妃娘娘的头上,进忠和她的关系可以洗清,但她直接成为此事的罪魁祸首,即使逃了责罚,也有了一个此生不能再洗净的污点;进忠或许能生,但是再也不能爬的起来了。
如果卫嬿婉按照皇帝的想法,为了保持自己干净,过错全由进忠担,那这个勾引着皇帝招幸烟花女子、抹黑了皇家颜面的奴才必死无疑。
一半她的性命和荣华,和他全部的命,全在皇帝一念之间,如今真正的二选一了,她保他不保?
卫嬿婉头一次仿佛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耳边说,进忠,我该怎么办?你快给本宫想想办法呀......
【嬿婉:让你管不住招子!该!md老娘干嘛要救你!】
第40章 先把水搅浑
输了棋局恼羞成怒的皇帝,究竟想看他们两个如何做呢?狗咬狗?还是互相护?
哪一个她都不选!
她必须把水搅浑,卫嬿婉想,各方在这御船之上已经博弈到这步田地,只有水被搅得越来越浑,她和进忠才可能都挣出一条活路。而且皇帝要她或者进忠顶锅,他们扔不了、摆不脱,那就得让皇帝、亲手、把锅扣到他们头上来。
于是她调整着脸色,听完了众人心口不一的各色说辞,赶在皇帝下定论之前冷哼一声开了口:“臣妾可不信就凭一个太监,能支使的动朝廷外臣、调配得了御前侍卫,就那么硬生生把好几个人塞进皇上的御船。进忠公公,都到这步田地了,还不肯咬出自个儿的主子吗?倒真是忠心的很呐~只是你别忘了,今日这上头坐着的,到底谁才应该是你的主子!”说到后头她咬了牙,进忠,咬回来!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一直趴在地上的进忠背颤了颤,却继续趴着一动不动。卫嬿婉心里焦急,面上却不能漏一点儿,正想再开口狠激一下,下个猛药,就听上头坐着的皇帝意味深长的说道:“朕也不信,进忠,还不说?拉去慎刑司!直到他开口。”
话毕就有侍卫上来拖人,卫嬿婉心想皇帝要丢卒保车,再不开口你就彻底完了,进忠!
就见进忠被拖起来就要押走,她紧盯着他被侍卫压得极低的脸,狗奴才!谁要你这时候的忠心了?!活着才能继续给她尽忠!
进忠公公的眼抬起来,似是在众人脸上一一掠过,最后掠到卫嬿婉脸上的时候似是一顿,忽然死命挣扎起来,“是炩妃娘娘!是炩妃娘娘跟奴才说为讨皇上欢心,要奴才进水玲珑侍奉!”
卫嬿婉心里一松,却是“啪”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瞪圆了眼睛,暴怒的指着他说道:“狗奴才!竟敢攀扯污蔑本宫!好大的狗胆!”骂了似是还不解恨,直接上去一脚狠狠踹在了他身上,直把他从侍卫手里踹挣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