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忙什么呢?弄得衣服脏成这样,朕来了都没看见?”皇帝止了众人请安,悄摸的走到她身后吓她。
“哎呀!”卫嬿婉被他吓了一跳,一铲子土就落在了花枝上,一扭头看见他,也不起身,就着蹲在地上的姿势给他口头请了个安,然后欢欢喜喜的举了一根干净的枝条给他看,“回皇上的话,臣妾在种迎春花呐,马上就种完了,您看~”
皇帝也不恼,他喜欢她娇娇俏俏的样子,也不在意她有时候无伤大雅的没规矩,各宫的妃子们都被祖宗家法、皇室规矩束缚着,一板一眼的,着实无趣。他就着她被土沾的灰扑扑的手仔细瞧了瞧,被她逗笑了:“这不是迎春花,这是迎春柳。”
“啊?”皇帝看着她一脸懵的样子,笑的更厉害了。她带着众人忙活了半天,眼看着都种完了,皇帝倒想看看她要怎么办。就见她颇为迷茫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花坛里插满的新枝,刚弄清楚状况的美人懊恼的瘪了瘪嘴。
看着她一脸花脸猫儿似的,下巴上沾了几个泥点子,脸上被她自己抹了两道土,还要瘪着嘴生气,皇帝忍不住要发笑,被她很是埋怨的悄悄瞪了一眼,他笑的更厉害了:“连是什么花都认不清,就栽了半院子?”见她要恼,忙补了句:“不过的确这两种花长得很像,不仔细瞧确是容易弄混,如今又只是花苞,弄错了不稀奇。”
“谢皇上宽慰。”美人还是憋着嘴,复又转头去看栽好的枝条。
皇帝见她失落的样子,虽是好笑,但看她如此不顾辛劳亲自下手栽种,又顾着她一宫主子的颜面,刚要开口宽慰她大不了让奴才们拔了重新种,作为他的爱妃,这点儿活计还用得着她发愁?就见她重重叹了口气,又拿满是花泥的小手往枝下培了培土,软软糯糯的开口道:“迎春柳就迎春柳,种都种了,我佛慈悲,与尔有缘。你们可得给我好好长~”竟是教训起了刚栽下去的这一众枝苗。
皇帝倒被她这种既来之则安之的性子惹得笑意爬进了眼底,见她颇有些安贫乐道的样子,还摇头晃脑的要指点旁边的小太监怎么浇水。皇帝闷着笑一把把她拉起来,“不是迎春花,迎春柳也可?你倒是随遇而安。瞅瞅这一身的土,还有这张小花脸儿,”见她倏忽瞪大了眼睛,急的要拿手去捂脸,又赶忙按住她的胳膊,笑睨她一眼,“还有这一手的泥。”转头吩咐下人,“来人啊,给朕把这泥猴儿洗干净,换身干净衣裳再来侍驾。”
娇俏的美人红了脸,却依旧欢欢喜喜的冲他眨眼睛,“无鱼肉也可,无鸡鸭也可,臣妾才不要吃青菜豆腐呢~”
他挑眉,“这又是什么典故?”
身后的奴才早就端了水来给她净手,她一边被奴才们簇拥着去换衣裳,一边仰着小花脸儿打趣他:“皇上没听过?那且听臣妾下回分解呀,臣妾如今要去换干净衣裳侍驾了。”惹得皇帝又笑了一回,拿手指虚点了点她,自行先去看她新临的字了。
等卫嬿婉换好衣服来到书房,就见皇帝正拿着她午后新临的一沓字,带着打趣、满眼笑意的看她。卫嬿婉略红了红脸,请过安就伸了葱白的指尖去勾皇帝的小指,她这个习惯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皇帝对这种略有些无礼却亲昵的小动作不反感,他的女人喜欢贴着他,满心满眼的依靠着他、仰赖着他,这让他很受用。
她临的是他给她的书里的一些亲笔御批,他读书喜欢随手写一些感触或论述,有时候兴致起来洋洋洒洒能写好长一篇。亏得她从字缝里把这些都抠出来,竟是临了不少篇幅了。
“临朕的字?”皇帝故意正了正脸色,憋着笑看她,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想再看看这小东西如何应对。
“回皇上的话,皇上的字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堂堂正正、正气凛然,臣妾羡慕得紧~”小东西信口胡诌,皇帝好容易压下的嘴角绷不住又笑起来。
“皇上,臣妾给您说说那个下回分解罢。”她见他笑了,明目张胆的转移话题,两只手都缠上他的指尖跟她的一起绕,闹得皇帝只得放下手里的字,拿另一只手点她额头:“惯会胡诌,你且说来听听?说不好,朕可是要数罪并罚的。”
她也不怕,冲他皱了皱鼻子,就另取了一张纸铺开,拿了笔给他写“无鸡鸭也可无鱼肉也可唯青菜豆腐不可少不得半文钱”,然后用清清亮亮的声音跟他讲自己少时去坊市里帮工,坊里有个说书先生,她从那里听来的“教书先生智戏坏地主”的故事。
皇帝见她在写好的字上圈圈点点,一手揽了她的腰肢,抱着她细细的看,听她在他怀里娇娇软软又理直气壮的作总结,“反正臣妾是‘无鸡,鸭也可;无鱼,肉也可;唯青菜豆腐不可,少不得半文钱’的,皇上,臣妾口干舌燥说了这么久,您可要给臣妾付赏钱,这是行里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