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实围绕在蒲兰村四周的山真的很多,或远或近,连绵不绝。
神山是这群山中最高的一座,也是最近的,可以说蒲兰村完全是贴着神山山脚建设的。而他们正准备进入的这座山,则是在出村的那条路的一侧,与神山相对,是村子的东北角。
他与马春花去的那片荒地就在神山上,应该还没到半山腰,因为村里人都说,半山腰是道观所在之处,而且那条通向道观的路已经被封上了。
突然想到在那片阴暗密林中遇到的怪事,夏稚快速走了两步,几乎与彦洲脚尖贴脚跟地走。
这座山上的林子也是茂密葱郁,一开始往前走,还能感觉到阳光透过枝丫的缝隙洒落进来,但随着越走越高,树木连成片,将所有日光遮挡,一股不知从什么地方吹来的风掠过夏稚单薄的身躯,激得他忍不住缩了缩肩膀。
“冷了吗?”彦洲停了一下,等他靠近后,朝他抬起手,宽厚的手掌朝上,问:“要不要牵手?”
散发着热气的大手毫无保留地摊开在眼前,冷了跟牵手明明毫无关联,但他口中的‘冷’和夏稚感受到的‘冷’却很巧合地表达了同一种含义。
夏稚只停顿了半秒,就自己的手搭了进去,下一秒被温热的手拢住。
这条路比夏稚想象中的要漫长。
不是因为目的地在更高的地方,而是因为他们饶了路,至少是从山的一侧走到另外一侧,严格来说,他们向上爬到了半山腰,就开始绕圈圈了。
路上没有标记,也没有路,所有的树长得都一样,夏稚走了一会就累了,速度明显慢下来,而彦洲为了他也放慢了速度,全程不慌不忙,看似有目的地,实则又像是在随意踏青。
“你确定是在这边吗?”缺少锻炼的夏稚感觉胸腔里燃着一团火,把水分都烧干了似的,说话时喉咙都跟着震痛。
彦洲朝一个方向看了看,然后说:“快到了,要喝水吗?”
夏稚:“……你带水了啊?”
彦洲从他工装裤的大口袋里掏出来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递了过来。
夏稚:“……”
准备的还真是齐全。
小口小口喝着矿泉水,滋润干燥的嘴巴和喉咙,夏稚朝彦洲一直看的方向瞅了两眼,除了树林什么也看不到,很是好奇对方是怎么辨别方向的。
他喝的不多,也知道极度口渴的时候不能喝太急,所以放下水瓶的时候,瓶子里的水才少了一点。
“你喝吗?”
夏稚把水递过去,看了一眼彦洲的工装裤,口袋多,还大,两个侧面口袋都鼓鼓的,看样子装了东西……怪不得今天早上特意翻出来一条工装裤穿上,脚上还踩着适合走路爬山的靴子,原来早就准备。
彦洲接过水,什么也没说,仰头隔空往嘴里倒了点水,然后拧上瓶盖。
抬眼和夏稚的目光对上,他闷声解释:“只带了这一瓶水,你对口喝,我这样喝就行。”
夏稚目光闪躲地别开眼:“哦。”
原来是怕他嫌弃。
被尊重的感觉当然是好的,虽然这几天里,因为一些阴差阳错的意外,他们也做过比较亲密的事,但不得不说,彦洲这个人就是细心,方方面面都考虑得很齐全。
装好水,彦洲自然地握住夏稚的手,慢悠悠地朝前走着。
夏稚跟了几步,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是在这个方向?”
彦洲头也不回地回答:“全凭记忆。”
夏稚“什么时候的记忆?”
如果没记错的话,彦洲跟道观之间唯一的关系,就是十几年前山贼入侵,他被安排躲进了道观里。
夏稚心里没底,刚问完,就听见彦洲说:“小时候去的那一次。”
夏稚:“……”你怎么敢的啊!
瞬间有种被拖上贼船的感觉,夏稚苦兮兮地看了一眼来路,心想现在往回走还来得及吗?
前方传来一声低沉的笑,夏稚看过去,眼里尽是控诉。
“逗你的。”彦洲说完,突然朝前方抬了抬下巴,“到了。”
夏稚立刻探头看过去,之间茂密的树林之间,突然冒出来一个屋顶。
屋顶像是古代房屋的那种瓦片屋顶,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两侧弯曲的雕塑,是对称的,屋子本身应该是在下坡的位置,所以很难看到,再加上密林遮掩,不知名的植物遍布四周,一时间注意不到也很正常。
“这里不是正路。”彦洲说:“因为我的记忆中没有走过通向道观的正路,当时……应该是在大人的带领下,走的这条小路,本意是为了避开山贼。”
十几年过去,建筑已然在岁月的蹉跎下变得残破不堪,而这条小路更是被大自然同化,看不出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