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属于他们自己的家去。
末了他只逆着光回望一眼,对姜家母子说道:
“老夫人、家主,我知道,你们从不认为我是你们的亲人,正好,现在,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但我不会离开姜氏,因为让我代为管理姜氏本是姜越宁生前的嘱托,我会担负起姜家少夫人的职责,但是我丑话说在前面,将来无论我做什么事情,肯定是以姜氏的利益为先,在未找到合格的继承人,我不求你们帮忙,但还希望老夫人和家主不要挡着我的路,姜氏的重担由我一人承担,无论是内奸还是外敌,我绝不会让任何人把姜越宁辛苦经营的成果毁于一旦!”
*
日子匆匆过了三个月,三个月来,昭清竭力处理所有工作上的事,慢慢的,他开始真的有点像个豪门继承人的样子了。
说来也好笑,前世宋家只一心培养宋知远做继承人,而他只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角色。
但现在,他却沿着姜越宁走过的路,在他的护佑下走上了一个继承人应该走的路。
姜越宁走后,昭清才渐渐知道他明里暗里为自己做了多少事。
他安排的亲信、为昭清寻找的项目、留下的资金、甚至在昭清之前从不知道的领域将那些反对声浪通通压制。
他走时留下的工作报告和项目进度表足足有一整面书柜,这些是他从知道自己中毒的那天就开始准备的了吧。
他是真的想把姜氏献给我的,他知道我的梦想,也愿意成全我的梦想。
昭清正这样想着,笃笃笃的敲门声响起,他喊了声请进,姜姚便推门而入。
这些天他和姜姚磨合的不错,姜姚全力支持他的一切决定,昭清知道,这是姜越宁给他留下的最好的帮手,当然还有他的整个秘书组以及亲信们。
姜姚进来报告完工作后,却不见离开,反而颇为担忧地说:
“少夫人您不能总是住在公司啊,栗栗小姐已经打了好几通电话来催了,她说您今天务必得回家的,否则她就来公司找您。”
宋栗栗现在简直比小保姆还操心,她是生怕昭清忙于工作哪天突然猝死了。
昭清知道,姜姚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看他那小心翼翼的眼神就知道了。
姜越宁下葬那天姜姚终于忍不住嘀嘀咕咕地小声说:
“少夫人,这里没有媒体在,您要想哭就哭吧。”
昭清当时很木然,脸上几乎没什么表情。
他甚至有闲心想:
前世自己死的时候姜越宁是什么心情啊?为什么现在的他却一点没有实感一点没有悲伤呢?
昭清怀疑自己真的是有些冷血无情的。
不然就不会直到姜越宁下葬这天他都没哭出来。
记忆回拢,昭清看着眼前的姜姚,最终疲惫地捏捏眉心,然后告诉他自己今晚就会回家。
姜姚显然松了一口气,他一直害怕少夫人有什么闪失,那他就真的没法交代了。
晚上十点多昭清回到家,吃过饭之后他洗了洗澡,只是就算洗完澡他也依旧毫无睡意。
其实他没告诉过任何人,他已经失眠很久了。
他不想让关心他的人担心。
但习惯真是一件让人懊恼的事情。
从前他一个人在一张床上也能毫不费力地一觉睡到天亮。
后来他和姜越宁在一张床上,姜越宁总是要腻上来,为此昭清不知道骂了他多少回。
再后来一直抱着他的人不见了,他竟再也不习惯一个人孤零零地睡觉了。
刚开始昭清还可以把姜越宁的衣服从衣柜里抽出来然后埋在那些还带着姜越宁身上淡淡的气味的衣服里睡觉。
但后来连那些味道也渐渐变淡了。
于是昭清就开始成宿成宿的失眠。
所以现在,昭清还不想那么早就去睡觉。
睡觉无非是在king size的大床上辗转反侧而已。
昭清去了书房,看了很长时间的报告,直到深夜他才回到床上想睁着眼睛等第二天黎明的来到。
他在上床之前喝了一杯安神茶然后鬼使神差地去到阳台上眺望。
他不知道自己想看什么,或许是想看一看姜越宁的幽魂会不会出现在这个深夜当中。
不过他想,应该是不会的吧…因为这么多天以来,姜越宁从不进入他的梦境。
昭清不知道他是不是怪自己。
他会不会怪他最后没能救得了他。
方漾和宋栗栗看昭清每天那么麻木地上班下班,分别担忧地给他请了好几次心理医生。
但昭清一次都没有去看过。
他知道他和姜越宁之间的事情是没有任何一个心理医生能够了解并疗愈的。
他们实在没缘分,两世都是这样,就算重生,他们也注定要生离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