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星白不惮以恶意去揣度,沈家那么大,放不下一台钢琴么?沈露又不会弹,偏偏放在他房间里?
“真的~”沈露看他不言语,只当他不信,“我要是弹的好,肯定在你面前显摆啊,总算有一样我比你强的了。”
方星白:“这是哪儿的话,你比我强的多着呢。”
沈露拿过薯片嘎巴嘎巴嚼起来:“那你说说。”
看方星白眼珠子滴溜乱转,他又抢着说:“说具体的,不准说人好招人喜欢之类的。”
方星白正准备来这句油腔滑调,被抢一步戳穿,那也没关系,他福至心灵,忽然想起周巅扯过的淡。
第34章 和你分开才知道
方星白头摇尾巴晃:“周巅说你学过中医,会望闻问切,谁肚子疼一下就能看出来,跑去帮人打热水。”
“胡说八道,你才学过中医呢。”沈露作势揍他。
“干嘛呀~周巅说的!”方星白嘴上锅推周巅,身体却甘之如饴的挨了粉拳,“再说会中医有什么不好?我要是病了还可以玩医生给病人...”
沈露看他越说越下道,“呸”了一声,抢过零食跑了。
方星白在这布置床铺,找不到多余的枕头,只好把书包倒空,将校服塞进去顶缸。
沈露自顾自在整个屋里转了一圈,没对这个逼仄而冷清的家发表啥感慨,坐到床边,给方星白讲起了他不在的这几天里学校发生的事儿,像是大家一起写了联名信,还有周巅和丁野的赌约。
方星白找出条新的枕巾给原来的枕头换上,把枕头推去准备给沈露睡的那一边:“这次人情欠大了,怪不得李治龙他爸老说二中老师藏龙卧虎,连土豪都把孩子往这儿送。”
沈露知道方星白向来不爱欠人情,宽慰他道:“日子还长,以后慢慢找补嘛。”
方星白未置可否,放好了铺盖:“你困不困?”
大喜大悲之后,沈露其实有些倦了,但知道方星白这么问多半是有话要说,于是强打精神道:“不困。”
两人爬上床,方星白把床头的小灯调到最暗,昏黄的灯光下,方星白掂量着想说的话。
明天怎么办,你父母那儿怎么办,总不能一辈子不回家等等,可倘若易地而处,他也想不出如何应对——况且他自己还一脖颈子灰呢,周女士那头儿他都没想好怎么办。
方星白不喜欢做“只是质疑的质疑”,有什么不同观点,总是顺带着提出解决办法,这回却是身无解数,话到嘴边开不了口。
沈露看他不说话:“刚刚你问我,怎么找到的你家。”
方星白刚被打岔忘了这茬,这会儿想起来:“是啊,你还没告诉我呢。”
沈露:“咱俩这一生险些错过两次,第一次是你小学毕业,那时候当你是玩的好的小伙伴,分开了虽然难受,觉得时间长了也就好了。”
“好啊你!”方星白恶人先告状,“时间长了也就好了?死没良心的。”
沈露笑了笑:“后来机缘巧合,咱俩进了同一所初中,幸运的失而复得,我这人后知后觉,仍未...”
方星白抢着说:“仍未觉得没我不行是吧?”
沈露:“开始是没,直到你妈妈带你去‘治病’,我找了你好多次,在你家楼下等过。”
沈露来等了不知道多少次,仍是只用一个“等过”遮了过去。
方星白惊奇,这么久了,居然从没听沈露说起过这件事,倘若放在一个月前他知道,必定心有一番感慨,可两人今日心意相通,只当一段回想起来引人心绪的插曲。
沈露侧过脸,把半副面容藏着黑暗里,接着说道:“那时候我胆小,什么也做不到,两次跟你分开,两次无能为力,只能...就那么活着。”
“可我想再一再二,人总不能让一道坎儿绊倒三次吧?”沈露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过去这种嘀里嘟噜一大串,风铃似的复杂灯具流行过一段时间,他们家原来也有一个,那还是第一次和方星白分开的时候,现在早换了。
方星白:“可是...”
可是什么呢?说“可是不能一辈子不回家里”么?这话太煞风景了,尤其是在这个时间点。
方星白不是那种信奉船到桥头自然直的人,尤其事关沈露,他白天觉得志得意满,暂时战胜了沈爸爸、方妈妈这些大反派,这会儿又觉得惶恐起来。
沈露:“可我家里怎么办是么?”
方星白不敢说不回家就不回家,他这会儿无能为力,没有说这话的底气。
沈露:“白天他说要送我出国,不是虚张声势的,更不是气话,之前听他和我妈妈说起过,也和我知会过的。”
方星白腾的往起一坐:“出国?出去有什么好,再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