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冉还没等发出声音,小嘴一瘪,又要哭!
章萧有些无可奈何地笑了,“还没死呢?哭太早了!”
“呸呸呸!”萧章在旁边夺下来手机,“你那个破嘴,能不能说点人话!”
章萧又笑了,“我这不是调节气氛嘛,你看她吓的。”
“你太不擅长调节气氛!先跟我说,你咋样了?”萧章问。
“挺好,就是还有点烧,身上疼。”
“排除了吗?”
“基本上排除了,说还得测几次。”
“难受不?”
“不难受,咱啥体格子!小时候肉都给我吃了,身体倍儿棒!”
听章萧还能开玩笑,萧章终于放下了心。
章萧舔了舔干涸的嘴唇,“你把电话还给她,我想跟她说说话。”
“……你小子都不是给我打的电话!”萧章嘴上抱怨,却手上积极,把电话还给了程一冉,指了指自己的卧室。
程一冉接过电话,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听话地走进卧室,萧章看她没关门,上去把门帮她关上,然后自己打开投影,找了个球赛看,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程一冉坐在萧章屋子里的飘窗上,床头灯映着,半边脸肿肿的。
章萧看了一眼周围,因为他的病例特殊,一个病友都没有,他住单间儿,医生护士也都不在。
“咋了,小丫头,害怕啦?”声音骤然温柔,跟刚刚应付他姐完全不是一个样,可惜程一冉哭得正惨,没有发现这个章萧白送给她的秘密。
程一冉还是瘪着嘴,眼泪汪汪地看着摄像头里的男人,一肚子说不出的担心和委屈。
“别害怕,我没事儿,别哭了。”
程一冉用袖子擦了擦下巴上无声挂着的眼泪,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哭。
“我都抱不到你,哭得我着急……”章萧的嗓子是哑的,说话也有些病恹恹,像是高烧后烤干了他身体的水分,说出来的每个字都滚烫。
“我不哭了,你别着急!”程一冉又用袖子使劲儿擦了擦眼睛,肿了眼皮蹭得生疼。
“给医院打电话之后,我就专门给你打电话告诉了你,就怕你联系不上我着急,你是不是得表扬表扬我?”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抽哒抽哒的小声音软软的。
“我能活好久呢,还没回去找你呢!”章萧喉咙很痛,心更痛,一种对遗憾的恐惧感刚刚无声无息席卷了他,如果真是得了治不好的病,他果然还是有遗憾的。
“你难受吗?”程一冉颤抖的声音从话筒传递过来,像是一种赏赐。
“难受,刚才头疼的很,看到你好多了……”他的情话技能像是天生的,张嘴就是撩人。
“我想去找你,可姐不让。”
“小样儿,还学会告状了……她不让是对的,你好好上课,过段时间我就回去了。”
“可我想你……”说着委屈劲儿又上来,眼泪霹雳啪嚓的,如珠帘,一颗一颗,豆子一般大。
“那我快点回去,想要什么礼物?”
“我不要礼物,我只要你!”
章萧心针扎一样疼了一下,就这一句话,疼得他直皱眉。
“好,我答应你,一定尽快回去。”
“不能骗人,骗人是小狗。”
“骗人是小狗……”这句话章萧成年之后再也没说过,今天生了个病,倒返老还童了。“时间长你就会知道,我答应过的事,就绝对会做到。”
第二天一早,程一冉满血复活了,萧章不知道弟弟是使了什么神仙法术,让昨天魂不守舍的程一冉今天又一副元气少女的模样,乐呵呵的和萧章告别,回学校上课。
外教在多媒体上播放着教学视频,是法国的经典电影片段,程一冉看着屏幕上迅速闪过的一个个标志性建筑,脑海里却在一字一句回忆着昨天和章萧简短的对话…
她突然懊恼起来,恨自己只知道哭,错过了章萧好多动人心的话,他说时间长就会知道,时间长是什么意思?他想和我“时间长”吗?
好多话直到此时此刻她才反应过来,却失去了追问和反馈的最佳时机。虽然已经从黑夜到白天,回忆起来依然让她脸红心跳…下次绝对不哭了,呸!没有下次!
又在医院住了几天,彻底排除了感染埃博拉,爸爸谨遵指示,让章萧在山上自己隔离了一段时间,天天山上种什么菜就吃什么菜,竟然过起了田园生活。
茅顺的球队两周后又进行过了第二场比赛,上一场失败似乎是在两个教练的意料之内,又经过两周的磨合,还对队员的位置和策略进行了调整,还是约着上次的学院踢下一场。
已经进了十月份,早晚已经有些凉,比赛的时间约在上午九点,萧章七点就到了茅顺寝室楼下,颇有当年男同学追她的热情。茅顺拉着她的手,一起去食堂吃早饭,因为比赛准备时间短,茅顺就穿着球衣下来的,活力四射的足球少年,头发干净利索的毛寸,一笑满口整齐的小白牙,萧章越看越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