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青也不吃茄子和羊肉妳知道吗?」他澹然探问。
「真的吗?」她面露讶异,懞然不知,「难怪你们是兄弟。我看他头好壮壮,胃口大得很,有一次我和他们业务部一起去吃火锅吃到饱,他和小林两个人比赛,起码各吃了五盘肉以上,简直跟猪差不多,怎么看也不像会挑食啊。」这番话间接答覆了他的疑问,她和其他男人相处时极为粗线条,细腻的心思并未用上。
可头好壮壮?跟猪差不多?她对别的男人没上心这一点让他莫名安心,但这两句评语简直粗鲁又缺乏眼光!他深不以为然,眉一挑说道:「没有人这样形容过斐青,他从小就长得出色,不同阶段都有人找过他进娱乐圈,都被我父亲回绝了。」
「噢……嗯……」她一听,脑袋歪向左侧,又歪向右边,冷不防脱口而出:「说到长相这回事,总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呢。到现在为止我见过最好看的男人就是小萝的丈夫殷桥了,不过那又怎样呢?小萝当初对他一点兴趣也没有,殷桥若是没下过功夫,小萝不会心甘情愿和他在一起的。」
话方落,夏翰青面色丕变,直勾勾看住范柔;四目交接,她坦然迎视他。
他双目轮廓生得精致秀气,探出的目光却经常凌厉有余,她似是打定主意不闪避,眼睛张得又圆又大,让他一目了然看透她的心思。
「妳见过殷桥?」他该想到的,她若和夏萝青仍有联繫,怎会没见过殷桥?
「当然见过。」她笑颜清朗,完全没有隐瞒的意思。「我和小萝住在木栅那个公寓期间就见过他了,他当时追小萝,老送吃的东西来。倒是你,我在公寓大门口见过你和小萝说话,你没注意到我。」
「妳也住在那栋公寓里?」他一阵惊愕。
「是啊,各自不同大学毕业后,我们四个女生分租一间公寓。」她继续说着,「后来小萝婚礼上我又看到了你,你当时还是没注意到我。」
这个范柔,到底和他擦肩而过几回?她对他又了解多少?她闭口不提他和妹妹之间的恩怨,是心有定见还是认为无关宏旨?
他垂目敛去眼中锋芒,柔声道:「范柔,妳对我有什么看法是不能告诉我的吗?」
「没有。」她答得相当明快。
「那为什么没听妳提过殷桥?」
「因为不重要啊!」
「……」他眼微缩,不解其意。「对妳来说,我做过什么都不重要吗?」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她两手托腮,丰唇被挤得嘟起,说起话来有点童腔,眼底异常清澄。「我听过你们之间的事,就算有人说你为了夺爱之恨惩罚殷桥,不惜把妹妹介绍给他,要让他尝到苦头,那又怎样?他们不明白,我比任何人都知道你为了小萝做过些什么,有些事可能连小萝都不谅解,我可是很清楚,因为我曾经是受害者啊。你既然决定对殷桥这么做,就一定有你的盘算,最了解殷桥和小萝的是你不是吗?你一心一意想要小萝好,他们现在的结果不正是你的初衷吗?就算我猜错好了,你当初的确有私心;就算他们俩最后相爱了是歪打正着,我也无所谓。我跟你说过啦,我就是有爱屋及乌的习惯,好的喜欢上了,其它就算坏的也一併喜欢;你要是不小心杀了人,我一定只想着帮你毁尸灭迹。所以,殷桥怎么想,小萝怎么想并不重要,我倒觉得有件事比这些严重多了──我身上真的有保护色吧?」
「唔?」他错愕地瞪眼。
「不管我在你面前晃了几次,你都没有印象啊!小萝婚礼上我故意撞了你,把红酒洒在你衬衫上,下一次再遇上你,你还是视而不见地在我面前走过,你说我是不是有完美的保护色啊?」
他听完没作声,眼神出乎意料地释出了几许暖意。不久,他抓住她两只托腮手腕在桌面交放,与她面对面,低声道:「不必在这问题上打转,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和我无关的人不会多瞧一眼付出无谓心神;以前记不住妳,现在和以后记住不就行了?」
「……」她愣愣看着他。
「至于我和殷桥的事都过去了,过去的事是存在的事实我改变不了,也不会浪费时间去追悔。殷桥怎么想我不在意,小萝选择和他在一起是便宜他了,但这就是殷桥的人生不是吗?」
她低眸想了想,半晌,眼波乍亮,声音有一丝亢奋,「殷家和夏家有很深的利益关系,你却坚持不和殷桥讲和,这不像你的务实作风,你是不是……想让殷桥永远芒刺在背,不会背叛小萝?」
他眼瞳闪过一抹异光,与她默对了几秒,然后撇开脸,勾起唇笑道:「妳真多别人没有的心思!这话别对外胡说,也别对小萝说。我们走吧,不是还要看电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