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口处的幽青短匕带着浓郁的灵力破开她的皮肉,又沿着经脉迅速钻进了胳膊里。
不得已,女妖只能斩断右手臂膀,使那匕首不得顺着经脉破开她的心脏。
几乎是同时,数张灵符追围在女妖周围,女妖被困住,久久不得脱身,她怨毒地看了两人一眼,在灵符贴近时,身体陡然抽搐扭曲。
一只灰狐脱下皮肉,遁入夜色,飞速逃走了。
随着女妖的遁逃,屋中的其他傀儡很快溃不成军,逐一被众人击杀。
阴怀江坐在一张圆木桌旁,周围坐了一圈人。
少年郎们洗净了脸上的油彩,青涩的面孔仍然笼着一层恐惧的灰白。
不过死里逃生的庆幸又在众人心里播下几颗安定的种子,使得他们现在能稍微安稳地坐在前一刻才逃脱的魔窟中,而不至于愚蠢到立刻离开宅子跳进另一个虎口。
“少侠?少侠!”
清朗的少年音将阴怀江从思绪中拉出,
“我们都说了各自的姓名宗派,你还没说呢。”
阴怀江抬头,几双黑亮的眼睛灼灼望向他。
刚才说话的人叫赵思尧,是碎星阁的弟子,据他所说他是和他的师兄一起被宗门派到此地来处理妖邪事务的。
“阴怀江,散修。”阴怀江淡淡开口。
“散修?”赵思尧眼中满是惊诧。
散修是天下对无宗无派的修道人的统称,他们没有正统宗派提供的系统学习和教导,也很难修习上乘的心经功法。
因此散修中只有极少部分人能够凭借自身天赋和气运成就大道,绝大多数散修竭尽一生也只能止步于玄阶。
然而当今天下能叫的出名字的散修高手绝没有一个叫阴怀江的人物。
不是赵思尧不想信,实在是阴怀江这人确实不像一个普普通通的散修,他的修为之高甚至在他们所有人之上。
“你那么厉害,怎么可能只是……”一个散修?赵思尧的话只吐出一半就被人半路劫去。
“阴先生,”涂山月淡淡开口,轻飘飘地看了眼赵思尧,而后重新将视线定格在阴怀江身上,
“今日多亏了先生仗义援手,若是日后有任何需要的地方,只要先生知会一声,无论何事,在下必定竭尽所能。”
涂山月长了一双极好看的眸子,那双眸子在盯着阴怀江看时格外得亮,就好像有一束光将它惯常的冰冷融化,只剩下无尽诚挚。
“好。”阴怀江莞尔一笑,眼神追着那光,想要抓出来看看。
“对,对,对!”赵思尧连连肯定,脸色因激动涨得通红。
他情真意切地拱手抱拳,朝着阴怀江深鞠了一躬,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阴先生,您今日之大恩如同再造,我赵思尧铭记五内,日后当牛做马全凭招呼!”
赵思尧说得极大声,一旁的其他人也纷纷加入进来,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地表达着同样的谢意。
“涂道友。”
粗犷的男声突兀地横插进来。
一个黑袍男子领着几个年轻人径直走向涂山月。
涂山月唇齿微启,正欲寒暄之际,黑袍人却似乎早就洞悉他的心思,未待他吐露一字,便已然袒露来意。
“我和几位友人商量好了。”
黑袍人朝身后看去,缩在他后面的几个人佯装镇定地望着他,可那样子着实与惊弓之鸟没什么区别。
他叹了口气,语气坚定:“我们打算现在就出村。”
涂山月眉头微皱,“可……”
“我们现在就要走!”
缩在黑袍人身后的小个子抬起头,惊惧地低吼:“女妖逃走了,不会有危险的!不会有危险的!”
他看着众人的目光,瑟缩了下,嘴里神经质地不停说着,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声音越来越小。
“不会出事的。”
“就是,就是。”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那女妖只是逃走,又没死,万一你们刚出去,她就又回来了怎么办?”
赵思尧语气颇急,还带着点不可说的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赵思尧!”有人反驳道,“那女妖受了重伤,早就逃得远远的,怎么可能还回来?你留在这找死,也别想拉着我们给你垫背!”
“你放狗屁!”赵思尧气极了。
这话说的有些难听了。
阴怀江瞥了眼说话的人。
那人躲在黑袍人身后只冒出个脑袋,他见着赵思尧撸起袖子要打人的模样,又惊慌失措地像个鹌鹑一样将脑袋缩了回去,完完全全躲在黑袍子的后面。
赵思尧见他这副德行,啐了一口,气势汹汹地要和人掰扯,却被涂山月一个眼神给吓退了回去。
也忒怂了点吧。
阴怀江有些好笑,赵思尧那怯怯的模样,活灵活现得老鼠遇到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