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王浮图冷眉轻蹙,疑惑地朝旁边看过去。
“山月!”冷凌凌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意外的欣喜。原本凌厉的眼神也在转瞬之间变得柔和。
王浮图看着涂山月,好似叹息一般地说:“你回来了。”
阴怀江心下诧异,事情的发展远超他的想象,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将整件事推向了一个诡异的方向。
他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涂山月,却发现涂山月的表情似乎也有一瞬的松动。
“王长老,”涂山月终于开口,言语间已经没了刚才的剑拔弩张,面对王浮图,他的身上似乎出现了一点昔日的朗月清风。
“许久不见,王长老可还安好。”涂山月似乎是随口一问,可他神情里的关切却又不似作假。
王浮图从天上落下来,脸上带起一抹无奈的笑,眼中有疲累。
“自从掌门师……李莫萧身死后,碎星阁便成了众矢之的。邬戚风更是趁着我和周师兄闭关之际趁乱反叛,碎星阁的百年基业差点就被那贼子窃夺。”
说到这,王浮图脸色铁青,眼中的冷光仿佛能刺人,她的手紧紧握成拳,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遏制住她心中的愤怒。
不过这样的状态也仅仅维持了几息,她继续说着,狠戾的眼神一点点柔化,变成了对口中人的感激。
“幸好赵师兄及时赶到,和思尧、青山一起带领门中弟子共同御敌,又将邬戚风生擒,这才不至于让碎星阁落入歹人之手,只是,……”王浮图停顿了一下,神情带上了一股悲伤和惆怅。
“赵师兄和思尧也因此重伤,我这才不得不将他们安置在禁地之中,周师兄也一步不离的救治照料二人。”
说完,王浮图便有意想去看涂山月的反应,可让她失望的是,涂山月虽然面上已有几丝动容之色,但实际上她从那双血色的眼睛里还是看不到任何温度。
王浮图心下凉了三分,但她还是挤出了几分笑:“只是我着实想不到,山月还肯踏入碎星阁,想来必定还是念着与我们往日的情谊吧。”
涂山月依旧一派冷然,只是当他再开口时,冷肃的声音里还是能明显感受到些许的温柔。
“山月幼时承蒙长老们关照,大恩自是不敢忘,我来也是因为放心不下思尧,今日擅闯禁地,还望长老见谅。”
说着他便对着王浮图躬身行了一礼,做足了谦虚的姿态。
“无妨,”王浮图洒落地挥挥手,笑着说,“你本就不是外人,今日之事也是情有可原,无需自责。只是,师兄和思尧伤势未愈,今日实在不能见你。若不然……”
话说一半拐了个弯 王浮图目光炯炯地盯着涂山月,商量一般地说:“你在碎星阁多住些日子,等他们脱离了危险,你再去看望也不迟,届时你周师叔也好与你一续。”
涂山月回之一笑:“那就叨扰了。”
王浮图喜笑颜开,马上善解人意道:“你也奔波了一路,想必累了,先回清院歇息吧。”
涂山月看了她一眼,顺着她的意思:“也好。”
阴怀江如隐形了一般站在两人边上,他默默看着两人之间你来我往的寒暄,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但他此时也只能隐忍不发,心下想着等和涂山月独处时再问。
“我们走吧。”涂山月转身对着阴怀江轻声说,眼里一瞬闪过万般情绪。
阴怀江沉默着点头,随即跟着涂山月离开。
王浮图目光直直地盯着那两道人影,直到两人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那双温柔的眼神才一点点狠戾起来,脸上的笑褪下,露出残酷的冷漠杀意。
或许是碎星阁遭了难的缘故,偌大的门派里见不到几个人影,阴怀江和涂山月并肩行走在一树蓊郁廊道里。
太阳已经落了山,走廊两旁的石灯散发出昏黄的光,将地上的影子拉成长长的一条,和爬上廊的乌藤一起,融进了黑暗中。
“你不想问问我吗?”空旷的空气里响起一道疑问。
阴怀江的思绪从地上的影子里被拉出来,他望向涂山月,一本正经地问:“你想要我问你什么?”
涂山月想了想,说:“问我为什么要留下来。”
“嗯……”阴怀江故作思考,片刻后拐弯抹角地问,“你和王浮图很熟?”
涂山月转头看他,眼睛里带着困惑:“为什么这么说?”
阴怀江眨眨眼:“就……嗯……”他支支吾吾的半天也说不出来。
涂山月若有所思,突然凑近阴怀江,直勾勾地望着他:“是因为我和她说的话吗?”
阴怀江破罐子破摔:“是。”
“不熟。”涂山月毫不犹豫的回答。
阴怀江眉头微蹙:“那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