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江,你说那个人有什么目的?”
阴怀江猝不及防被这个问题问懵了,有什么目的?这让他怎么回答?
“恩……这……”阴怀江眉毛皱起,艰难憋出几个字,“或许……”
“阿江,”涂山月打断了他,“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知道那段记忆?”
“你很想知道?”
“很想。”
“现在就可以。”
眼中的人影逐渐放大,有两瓣柔软落在了涂山月冰冷的唇上。
记忆中的紫雾散尽,最后,涂山月看到了自己怀中染血的人。
“我很抱歉,因为我的愚蠢,害得你那么着急、那么伤心,这次你能原谅我吗?”阴怀江声音很轻,他想和涂山月道歉,关于他擅自遮盖了涂山月的记忆,关于他用了一个最不负责任的方式结束了那场魇世。
被利刃刺穿的痛仿佛在心头扎了根,涂山月将怀里的人抱得死死的,贪婪地嗅着怀中温热的冷香。
幸好,他还活着。
真好,他还活着。
滚烫的泪水很快打湿阴怀江的肩膀,阴怀江无措地举着手轻抚涂山月的后背,在人耳朵边不断小声说着“对不起。”
“我原谅你了,”涂山月的声音冷静的可怕,在阴怀江看不见的背后一双血瞳偏执疯狂,他狠狠吸了口脖颈间甜软的香味,语气极尽温柔,“没关系。”
因为...... 我再也不会放开你了,哪怕是死。
“不管岚之前究竟做过些什么,但总归她对我母亲也是一片赤诚,而今后我也会用灵力喂养她,从前发生的事就此一笔勾销。”涂山月又将话题转回了开头。
两人在这件事上达成一致,但彼此都清楚,他们能对岚既往不咎的前提是,岚从此奉涂山月为尊,听他调遣,听他号令,此前的种种不得已而为之统统画上句号,再也不能碰了。
岚轻呼口气,从地上爬起来,回头望见不远处窗扉里传出的袅袅药烟,站了片刻,敛下眼中的情绪,转头走了。
只留下一句她自己知道的喃语。
“小主人的眼光还不错。”
第十日,晨光刚刚拨开云雾,阴怀江准时推开了涂山月的屋门。
涂山月听到声响,回过头。
也许是因为承袭了灵狐的神魂,如今的涂山月虽然仍着白衣,可看着却与之前大不相同。
没了旧日的清冷端肃,沉寂内敛的只站在那里便让人感到深不可测。
阴怀江觉得怕是从前与他最亲近的赵思尧也轻易不敢认了吧。
“怎么了?我可有不妥?”涂山月蹙眉,捏着衣角,心下有些忐忑。
“没有,好得很,”阴怀江对着人比划,笑得眼角都弯了几分,“好一位朗月清风的佳公子。”
涂山月眉心的浅痕舒展,眼睛里荡开一抹笑。
阴怀江说错了,涂山月还是那个涂山月,不管世事如何变,他的初心始终不曾变过。
“我们走吧,岚已经等候多时了。”阴怀江伸出手递给涂山月一件银灰色大氅。
“岚要我带给你的。”他解释道。
涂山月没说什么,接过大氅披在了肩上。
两人一路从花团锦簇中穿过,又伴着清风踏过了一池灵鱼,明明说岚已经等着他们许久,可走了这么许久涂山月愣是没瞧见另一个人影。
“那片草地很有意思,你闲了倒是可以去玩玩。”阴怀江特意指了个地方给涂山月看。
茵茵绿草成群,一圈五彩缤纷的花团围成个藤球的模样缀在青草上,看着着实与众不同。
涂山月眼力很好,一眼就看见了里头憨态可掬的各式小玩意。
那些东西一看就是给小孩儿准备的,难不成他还能去凑热闹?涂山月一时没搞懂阴怀江的意思。
阴怀江抿唇笑笑,对着涂山月摇了摇脑袋:“没事,就是觉得很有意思。”
他很喜欢吗?
涂山月看看阴怀江,又看看花团里一只红色的小木马。
“走了。”阴怀江出声招呼。
即使已经是第二次见到那块金灿灿的匾额,阴怀江还是会对“寻乐殿”三个字佩服,并且再次感叹一声白芷真乃神人也,就是不知她的独门“神技”有没有遗传给下一代。
阴怀江偷偷瞥了眼旁边的人,不期然竟恰好对上了涂山月的眼。
“你觉得如何?”阴怀江秃噜出一句。
涂山月竟然听懂了,他看向金匾上飘逸的字,眼中露出欣赏之色:“灵动飘逸,实乃佳作。”
他又看向阴怀江:“我自向往之。”
阴怀江愣了几秒,随后轻笑:“我也喜欢。”
“只一个匾你们便走不动道了?若是看见其他的岂不是了不得?”一个娇俏的女声从殿门里传出来,岚顶着巨大的不理解一脸复杂地看着杵在门外欣赏了半天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