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月这才松了口气,开始小幅度的擦拭起来。
“说起来有件事我倒是忘了问你,”阴怀江抿了口茶,语气里不乏好奇,“刚才还没进屋我就听到你好像在喊什么,是接受‘神授’时你看见什么了吗?”
涂山月不奇怪阴怀江会知道‘神授’的事,只点了点头:“是,我见到了我的母亲。”
“白芷?!”阴怀江惊诧的声音猛然大了不少。
原来母亲的名字是这两个字,涂山月一边想着一边回了声“是”。
“怎么会?明明她已经……”神魂湮灭了。
涂山月听懂了阴怀江的未尽之言,解释道,“当年与李莫萧大战后,母亲的神魂有一缕侥幸逃脱,她藏在如意里,拼着最后一点妖力和灵海秘境的半生灵一起瞒天过海的在如意里藏匿了一扇通往灵海秘境的虚门。”
“至此之后,她便一直沉睡,直到我阴差阳错的开启了秘境,在接受‘神授’时我们之间强大的血脉联系将她唤醒。”
“原来是这样。”阴怀江终于了悟,怪不得他就算用上往生镜也寻不见白芷的一片神魂。
岚倒是真会做样子。
阴怀江心里头好笑,一只伴生灵不仅幻化成主人的模样招摇,还能将计就计以此来迷惑人的视线。
以至于阴怀江就算第一眼就看破了它的伪装却也未曾怀疑过白芷魂灭道消的假象。这两个主仆,果真是瞒天过海中的个中翘首。
“那件事我也和母亲说过了,她也同意了。”涂山月说得莫名,眉梢上挑着喜意。
“嗯?”阴怀江一时没反应过来,又酌了口茶,“同意什么?”
“我和你的婚事。”
阴怀江:!!!
“你和她说了?”阴怀江瞳孔剧震。
“嗯。”狐狸骄傲地翘起尾巴。
阴怀江一脸呆滞,默默将桌上不慎洒落的茶水揩掉,心里头安慰自己:早点说好,早点说好。
又过了会儿,阴怀江还是没忍住,纠结半晌后假装随意地问:“你……你娘亲她就没再说些什么?就……你和我成亲这事。”
最后一句仿佛烫嘴一样,涂山月只囫囵听了个大概。
“没有,她很欢喜。”涂山月笃定。
“哦。”阴怀江又喝了口茶,不说话了。
屋里安静下来,只间或听到三两道掬水声。
“我好了。”
终于有人打破堵在二人之间的微妙气氛。
阴怀江莫名松了口气,走过去将涂山月递出的棉帕接走。
“你再多睡会儿,晚饭我来叫你。”阴怀江丢下这一句,忙不迭端起铁盆走远了。
涂山月卧在床榻上,目光幽幽地看着那道身影逃也似的离开,房门被关上,也关住了他极具侵略的视线。
“你们俩都说什么了?”突然窜进耳朵的声音让阴怀江脊背一紧。
一回头,岚瞪着那双蓝澄澄的眼珠子眨也不眨的盯着他,脸上还挂着几丝看西洋景的心思。
木门“砰”地一声关上,隔断了岚偷摸往里头瞥的视线。
岚撇撇嘴,小声嘀咕了句。
“山月已经醒了,你那些东西准备好了吗?”阴怀江把铁盆往她手里一塞,一本正经道,“没事儿别瞎打听,你把握不住。”
岚:……小主人就喜欢这么个玩意儿吗?岚不理解。
或许是不用在穿上‘白芷’这身仙衣,岚仿佛一朝脱困的顽猴终于露出隐藏的孩童心性,除了每日晨时必定到涂山月屋里探望点卯外,整日里就剩黏在阴怀江身上了。
用她的话来说就好比从天上掉下个老神仙,还正正好落入她的窝,这不得好好稀罕稀罕吗?
她这边倒是稀罕上了,涂山月那头可是烦闷憋躁了好几日。
他被阴怀江勒令只能待在屋子里淬炼神魂、滋养灵脉,以待他能尽早吸收‘神授’时传承来的磅礴妖力,可他还是忍不住分神。
岚日日围着阴怀江转悠,他虽也知道那只能算作小孩慕强的心态,可涂山月对于两人之前的亲近还是有些酸涩吃味儿,可他却又不能将自己的心思露出几分,不然到显得狭隘下作了。
于是乎岚缠着阴怀江兴奋欢跃了七日,阴怀江被人烦扰磋磨了七日,涂山月也跟着抓耳挠心了七日。
“你到底要跟着我到什么时候?”阴怀江终于耐性告罄,冷着脸,恶狠狠地警告,“再跟着小心我吃了你!”
岚只当他是玩笑,嘻哈着又跳上去:“好啊好啊 我还没见过龙吃人的场面……呃……呃呃!”
一只手扼住岚的脖子粗暴地掐断了她的话。
“白芷既然告诉了你我的真身,那她有没有警告你千万别招惹我?”阴怀江声音透着阴冷,强大的妖力几乎将岚聚成的灵身震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