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听到了纪南琛的秘密，蹦蹦跳跳地往车上走，“纪先生你放心，我会帮你保密的！”
纪南琛看着青年的背影，伸手，一片雪花就那么不偏不倚地落在他的手心。
他笑了一下，轻声说：“好的，小兔子……”
*
外面的雪下到半夜才停下，宋知安则做了一个绵长旖旎的梦。
他是个对这方面并没有太重欲求的人，上一次做这个梦，大概还是青春期时候。
而这次，这个迟来的梦来势汹汹，冒着粉红泡泡的棉花糖似的，将他包裹其中。
大概是晚上看的那部电影，又或者是纪南琛不经意间触碰到了他的手指。
总之一切都顺理成章，又水到渠成一般。
梦境中的一切都很真实，又好像不那么真实。
一切都如梦似幻，既真又假，在这种虚拟的泡影中，宋知安只能感觉到那个人越来越近，最后清晰地展露在他面前。
是纪南琛。
男人在他面前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连呼吸打在他脖颈处的热气，都滚烫到真实得不得了。
宋知安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他只是跟随自己的本心，顺应纪南琛的每一个动作……
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外面的雪已经停了，一缕阳光自窗帘的缝隙照了进来。
某个从未想过的念头，也就这么照进了他的心里。
他红着脸将床单扯下来，偷偷塞进了洗衣机里。
心跳比滚动的洗衣机动静还要大。
宋知安蹲在地上，一遍遍摸着自己过速的心脏……
第90章 他喜欢他
他怎么能对纪南琛做这样的梦吗？
他们不是好兄弟吗？
纪南琛那么信任他，帮助他，对他好，他怎么可以偷偷在梦里……
宋知安蹲在地上想了很久。
身边，那台洗衣机孜孜不倦地发出恼人的声响。
洗衣机里混沌地清洗着梦境的痕迹，宋知安的脑子却从未像此刻这样清晰过。
痕迹可以清洗掉，但情感不行。
他蹲了好久好久，好久好久。
久到他再想站起来的时候，甚至洗衣机都已经进入了最后的烘干阶段。
在良久的挣扎中，宋知安觉得自己是突然在某个瞬间幡然醒悟的。
又觉得这个答案好像一直藏在那里，只是他行色匆匆，始终没有发现而已。
他喜欢纪南琛。
不是朋友的喜欢，不是兄弟的喜欢……
是对恋人的喜欢。
想清楚的那一刻，他突然觉得像是脑袋里塞得满满的湿棉花被抽了出去。
而后太阳从不知道哪边升了起来。
原来，这似乎已经不是他喜欢纪南琛的第一天了。
有很多人说过他迟钝。
大学的时候，室友经常和他示好，他便真的以为自己和那人是好得不能再好的好朋友了。
结果事实上，那个室友只是觉得他长得好看，想和他在一起而已。
当然，结局就是那人没自己说的那么耐心。
那人的爱也没自己所形容的那么纯粹。
所以开学不到两周，那人马上放弃了他，还在外面造他的黄谣。
男生多的地方，对这种有关同性恋情的事情传播速度快到吓人，很快他就被孤立了。
期间，他是找过那个人的，希望他出面澄清。
但那人摁着他的脑袋，强迫他蹲下来，笑得恶劣，“你帮我我就帮你……”
宋知安自然拒绝，反手就将和这人录音曝光。
再后来，他主动转了专业，又换了新的寝室，才终于将这件事平息下来。
事情结束后，那人的结果也不好，变着法儿地找人联系到他。
那人说：“不过是玩玩儿而已，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就这点小事有必要吗？”
宋知安很认真地告诉他有必要。
得到的是那人的嗤笑，“我长这样，对你这么好你都不喜欢我，你根本是根木头吧……”
那人夸张的表情，宋知安到现在都还记得。
他摸着自己的心跳，声响一声比一声大。
他想，他终于可以说，他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心动，什么是爱。
原来根本不像小说里形容的那样。
爱是自知的。
起码从现在开始，他知道了。
他对纪南琛每一次靠近的脸红、依恋，都早就超出了所谓朋友的范畴。
光是想到这个名字，宋知安都觉得自己心里冒出了粉红的泡泡。
昨晚的梦境让他害羞又高兴。
激动之余，他轻手轻脚地将床单晾起来，洗完澡后偷偷缩回了床上。
能认清自己的心意是一回事，要不要和纪南琛挑明，又是另外一件事。
宋知安是个很敞亮的人。
既然认清了自己的心思，就断没有再和人不清不楚做兄弟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