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需要。”舒洛没有否认他刚才说的话,反而觉得很有道理,“我确实是不会做生意,所以大多数事情都是他来做,我只负责投资,所以还是信任他的,毕竟茶院倒闭了,他也要亏本的。”
舒锦闻言忽然笑了,表情变得有些意味深长:“小洛不说我还忘了,你离开前好像也没带走我给你的卡,这投资的钱现在还够吗?听说你们茶院的生意还不错,这一年的时间应该还没回本吧。”
他说着,前面的舒庭越也朝着舒洛的方向看了过来,眼底多了几分审视。
“那边的商铺装修都是你出资,这些钱是你从前攒的?”
他虽然这么问,但语气里却带着很明显的责问。
舒洛只稍一怔,接着便扯开唇角笑了。
舒庭越这样精明的人,自然对自己儿子身上的积蓄了如指掌,此时的意思不能更明显了。
“不是我攒的,是路从安给我的。”舒洛无所谓地说了实话。
他身上这些,除了之前直播赚的钱以外,基本上都是路从安给他的,虽然数目并不多,但他并不想让舒庭越他们知道他从前做的事情。
此话一出,舒庭越和舒锦居然都沉默了几秒。
对于他们的反应,舒洛有些诧异,莫名觉得奇怪。
按理来说,这个时间对于路从安的发展还有些早,舒庭越不至于在这种时候就开始对路从安产生畏惧的心理吧。
脑子里这么胡思乱想着,舒锦忽然笑了。
“以前从安似乎也不是很喜欢你,怎么还愿意在你身上花钱?”
他的敌意都这么明显了,舒洛索性也张嘴胡说:“当然是因为他把我当做他的弟弟了,哥哥对弟弟不就是这样吗?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毕竟有名义上的关系,还是一家人嘛,既然是一家人就要互相扶持,从前爸爸和姥姥也经常这么说,路从安肯定是听进去了。”
像大哥这么问,显然是没把父亲的话放心上。
舒锦:“……”
这么一说,他这个做了舒洛二十年哥哥的人就有些尴尬了。
没多久到了墓地,三人都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看着墓碑上小小的黑白照片,即使知道里面的人并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但舒洛的心底还是不可抑制地翻涌出几分酸涩和委屈。
他对于母亲的记忆很少,但留下的痕迹却很深,让他每每想起心脏都泛起钝钝疼痛。
将抱了一路的花和食盒放在墓碑前,舒庭越蹲下低声说了几句话,在外坚不可摧的男人后背微微弓起,竟然流露出了几分违和的脆弱。
舒洛站在边上看着这一幕,心中并无半分情绪波动。
舒庭越的颓然转瞬即逝,再度起身时除去眼眶还有些泛红,已经没了其他的表情。
“你们也和她好好说些话,让她知道你们的近况。”
他说完便先一步离开,朝着台阶的方向走去。
舒锦应了声,扭头看向舒洛。
舒洛自觉往边上挪了一步,没打算跟他抢。
其实这些年他和舒锦也一起来过,但每一年也都是听舒锦说那几句话,差的并不多,所以也失去了好奇心。
没多久,边上细微的说话声消失,舒锦起身,路过他身边时伸手轻拍一下他肩膀。
“我去那边等你。”
“嗯。”
在母亲的面前,舒洛不想和他说别的。
等舒锦离开了,他才在墓碑前蹲下,盯着地面看了许久,才小声开口:“妈妈。”
喊了这么一声以后,心底的紧张和不安似乎瞬间消散了,他忽然间轻松不少。
“我这一年时间没有来,是因为去别的地方了,本来想在那里多待一段时间,但是……出了点意外。”
沉默了一会儿,他挤出一抹笑容来:“不过回来也挺好的呀,姥姥他现在身体不错,我还能陪着她一起玩玩,到时候再找机会回去一趟,就是不知道以后要在哪里……”
说到这里,他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象的未来,可是他却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
从荷岭离开以后,他每天思绪都很乱,对未来充满迷茫,而路从安的离开明显加重了他心中的忧虑。
他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回来究竟要做什么,和路从安待在一起的时候他还能说服自己,是因为路从安不让他离开,所以他无处可去。
虽然离开前给他交代了照顾姥姥的任务,可舒洛心里也很清楚,姥姥并不需要他来照料。
在荷岭的那段时间,他有很短暂的一段时间觉得会永远待在这里,可是这想法很快便消散了。
不可能的,他怎么能耐住那样的寂寞。
即便不能再过那样众星捧月的高调生活,隐居山林也不是他的性格,过分枯燥无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