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注视了片刻,他这才转过身来,笑着对姜河道:“爹,我给您买个仆人使。”
姜河闻言立时摆手,一叠声地反对:“不用,不用,咱们小门小户的,哪里用得起仆人?
再说了,咱家宅子就这么点大,活计没多少,根本用不上仆人。”
宋时桉笑道:“外头冷,爹咱们屋里慢慢说。”
桂皮问姜河要了茶叶,去泡了壶茶来。
宋时桉亲自给姜河斟了一杯茶,呈到他面前。
然后好脾气地给他分析道:“爹,年后布庄开业,表兄白日得看铺子,您也要去摆摊卖肉,家里的活计就没人干了。
对,晚上回来后再干也成,但你俩白日忙活一整日,哪里还有这份力气做饭洗衣洒扫?
若是买个会厨艺的男仆就不一样了,白日你们在外头做事,他可以在家洗衣洒扫。
傍晚他提前做好晚膳,你们忙活回来后坐下就能吃饭。
岂不便(bian)宜很多?”
姜家只有姜河一个中年郎君跟郑鲲一个年轻小郎君,买厨娘显然不合适,所以宋时桉说的是买男仆。
姜河被他说得意动。
但还是选择了拒绝:“我晓得买仆人不便宜,少说也要十几二十两银子,会厨艺的男仆就更贵了,怕不是要三十两银子?
这太贵了,使不得使不得。”
宋时桉笑道:“爹您别担忧这个,椿娘有钱得很。她先前将存款投到了二弟妹的那家洋货行,那家洋货行如今日进斗金,二弟妹吃肉她跟着喝汤。
区区三十几两银子,她还是拿得出来的。”
他话说得保守,没点破姜椿在洋货行占股四成的事情。
这是姜椿跟钟文谨私底下签的契约,除开她俩,只自己跟宋时锐晓得。
倒不是防着姜河,而是防着有心人从他这里套话。
顺风洋货行风大到连姜河都有所耳闻,他惊讶道:“椿娘竟然有洋货行的干股?”
宋时桉颔首道:“对。所以,这买人的事情,爹您就同意了?
家里有个人伺候您,椿娘才能放心,不然成日记挂着爹吃好没喝好没,多费心神?”
姜河低头沉思片刻,到底还是松了口:“那就听女婿你的,买。”
宋时桉笑道:“买人容易,但会厨艺,手脚利索,人又老实的本分的男仆不好找,我将这事儿托给我母亲,让她替您寻摸个妥当人儿。”
姜河笑道:“那就麻烦亲家母了,替爹好生谢谢她。”
他们翁婿俩在这吃茶说话的功夫,姜椿麻溜地将剁完白菜馅,又剁肉馅,两样剁好后混合到一起。
熟练地往里加调料,三下五除二地将馅给拌好。
然后又开始和面。
没一会子,就将面团和好,放到面盆里醒发着了。
这一整套活计下来,把正烧火的桂枝给惊讶得不行,连连称赞道:“奶奶干活当真利索,大厨房的正经厨子都没奶奶利索呢。”
姜椿淡定笑道:“你奶奶我以前既要杀猪又要摆摊卖肉,完了后还要回来做家务,干活不利索的话,就只能熬夜赶进度了。”
话到这里,她十分流畅地秀起恩爱来:“熬夜我倒是不怕,就是你们大爷太缠人,夜里非得抱着我才能入睡,忒耽误我干活。”
桂枝:“……”
郑鲲:“……”
过来瞧情况的宋时桉:“……”
他站在姜椿身后,轻笑一声:“娘子不厚道呀,竟然偷摸说为夫的坏话。”
被抓包的姜椿半点不惧,伸手拿了个藕合,咬了一口。
咀嚼一番吞咽下去后,这才笑嘻嘻道:“我哪有说夫君的坏话呀?我分明是炫耀咱们夫妻感情好,每晚都要抱着一块儿睡。”
宋时桉勾唇,垂首轻笑了一声,用带着笑意的声音说道:“狡辩得不错,下回可以继续这般狡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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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枝擀皮,姜椿负责包饺子,花了大半个时辰,才将一大盆面跟一大盆猪肉白菜馅全包成饺子。
姜椿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感慨道:“累死我了。”
每天在宋家蹭吃蹭喝,她真是好久没干家务活了。
宋时桉笑道:“等年后帮爹买到了会厨艺的男仆,娘子再回娘家就轻松了。”
姜椿“啊”了一声:“夫君要帮爹买仆人?”
姜河竟然能同意?
她先前不是没提过这茬,奈何姜河忒固执,怎么说都不肯同意,她只能作罢。
她抬眼看向姜河。
姜河挠了挠头,讪笑道:“女婿非劝爹买个仆人使,爹觉得他说得在理,便同意了。”
姜椿气哼哼道:“呵,闺女说不动你,女婿说话就好使了是?”
姜河见闺女脸色不好,忙讨好地说道:“女婿就是嘴上说说,掏钱的事儿还得闺女来,他没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