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桑闭上眼睛,摇了摇头,一副想要躲避话题的模样,但他还是开口了,“无事,没什么不欢迎的,师兄是前来看望箐妙的吧?她现在心情不太好。”
“我是来看你,顺便与你求个情,求你去同琼凝说两句,饶过箐妙的性命。”
月池也不卖关子,他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与其假模假样的互相寒暄,倒不如直言快语,如此相处,反倒让两人更加舒服一些。
“我刚来此,路上我师侄倒是说了两句,可具体发生了什么,情况如何,我还需要一点儿时间去了解。”
游桑没有直接答应,倒不是他不想帮忙,主要是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清楚,这个时候贸然去说情,大概率会起反作用,让琼凝勃然大怒,指不定箐妙要更早上路了。
月池微微点头,“我知道,尽人事吧。”
“尽人事听天命,早知人力有穷尽,又何苦强求呢?”
一句尽人事,叫游桑心中顿生感慨,他要是早明白这个道理,一切都不会发生。
只是人起初都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轻狂少年,唯有历经百态,尝尽辛酸苦辣,人间百味,才能明白什么叫人力有穷尽,天命不可违。
“唉,你和箐妙真不能回头了吗?明明两个人都活下来了,只要还活着,其他的有那么重要吗?”
月池没忍住,劝了一句,他之前一直没有开过口,无论是对着箐妙还是游桑,他都尽量当一个局外人,就如琼凝一样,不曾插手他们之间的情劫。
情劫从来只有历劫的两个人能够经历,其余人都是过客,擅自插手反倒容易酿成更大的悲剧。
这是修士们众所周知的规矩,可是眼睁睁看着一对神仙道侣,走到了今日这个地步,任谁都会满心惆怅惋惜,希望他们二人能够再续前缘。
游桑摇了摇头,惨然一笑,“月池师兄,人生来有情,修士修心,更是一场问情之旅,如果除了活着以外,一切都不重要,那我们当初又怎么会踏上求取长生的路呢?除了男女之情,我们还有对大道的执着,对亲友的眷恋,光一份爱情,不可能组成一个人。人活着还是死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
游桑指了指自己的心,接着说道:“重要的是,这里能不能想明白。”
月池听得若有所思,观看他人渡雷劫,能够让围观的修士受益匪浅,相对的,观看他人渡情劫,也能给人一些启发。
月池想明白了游桑的意思,明白之后,便是无奈。
“你说得这么明白,可怎么你就看不明白呢?难道你的心还没有想明白吗?”
“或许,很快我就能想明白,她应该也能想明白。”
他们最后欠了一段话,当时说不出来,过去七十年才说出口。
今日说完,心里最后的一颗石头落了地。
月池闻言,愈发伤心起来,他希望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恩爱两不疑,他不喜欢看分开的戏码,更遑论这份戏码,在他曾经最好的知己与最疼爱的师妹身上上演。
“真是命运无常。”
“忙我会帮,这是最后一次,今后我要闭关冲击元婴,争取早日突破,省得师姐她担心,至于箐妙,她如果犯下的事情并不大,想来是有机会安全回去的,到时候你多看着些,不要让她和春风阁的那群人再有联系了,师姐她很厌恶春风阁,迟早会将春风阁一锅端了。”
游桑出于过往的交情,此刻真心实意的劝说着月池,也给予箐妙一份摆脱过去阴影的祝福。
月池点点头,他都明白,关键在于,箐妙能不能明白。
实际上,箐妙明白了,她当天就主动提出要与琼凝沟通,说一下春风阁的奸细的身份,以及春风阁的来历,和一些有关春风阁总部的线索,态度非常好,颇有些打算戴罪立功的意思。
看着她这个态度,无论是琼凝还是受害弟子的亲友,心里的火气都小了不少。
箐妙不是这次春风阁计划中关键的一部分,之前琼凝跟她说的话,有不少夸张的成分,即使箐妙不配合,她多半也不会出事,她可是逍遥宗主脉的亲传弟子,没人会这么不给七大宗之一的逍遥宗面子。
现在她主动认错,还积极配合,态度摆出来后,所有人都对她更宽容了。
随着对春风阁的了解,以及对其他春风阁奸细的认知,人们对其中几个奸细愈加看不顺眼,甚至恨得牙痒痒。
比如碧月,这就是所有人最恨的人,没有之一。
她不光帮着春风阁干了这一件事,她还干了很多坏事,现在被一一翻出来后,大家都十分震惊。
欺男霸女都不足以说明碧月的恶行了。
不说其他,她这些年借着百花宗和慕容家的势,对上瞒着昙月和弦月,对下则疯狂索贿,只要她拿着别人的把柄,她非要将对方扒下一层皮来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