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摸不准他的意思,一本正经地谢谢他的饭。
「叮」一声,我摸出手机,他给我发了一千块钱的转账。
我又一次痛恨地意识到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我转头看他,眼睛看着他的眼睛:「没有那么多钱,这顿饭就够了。」
「好吧,那看来我以后只能多请你吃点饭了。」
他见我没收钱也不着急,反身抱着椅背,看我收拾桌子。
我不知道要不要拒绝,过了很久才闷声闷气地「嗯」了一声。
他应该是回去洗过澡了,换了一身新的衣服,头发清爽爽。
坐着看我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比我们大的样子,倒是有一点十七八岁少年的意气。
他平时给人的感觉不是这样的。
是雌雄莫辨的,带着疏离和明显跟我们不是一个圈子的贵气——这是奶茶店的那个女同学描述的。
虽然我没觉得他多么冷淡,其他的倒也挺符合的。
这件事过去以后还是正常相处,我按照我的既定计划做兼职打工赚钱。
期末我在犹豫要不要回去。
如果回去的话可以见到弟弟乖宝,但住宿又成问题,我不想给老师增加负担了。
我犹豫了许久,在期末考试之前把打工的地方找好了。
又给自己留了五百块钱吃饭,其他的钱都转给了老师。
兼职的地方是市中心的一个酒吧。
老板姓李,看着三十岁左右,打扮很是潮流,耳钉唇钉一应俱全。
我不太懂,只是这么多洞和钉,有点担心他吃饭的时候要是咬到了嘴巴可怎么办。
那岂不是咬一口疼得要流眼泪了。
他面试我的时候很满意,我并不熟悉周遭,于是问老板附近有没有房价比较低的出租屋。
他眼珠一转,主动提出酒吧可以提供顶楼的小阁楼。
顶楼的小阁楼,上面放着一张小床。
乍一进去有点逼仄,但是有个住的地方还不需要我多花钱,我就已经很满意了。
因为是临时暑假工,负责人也没有和我签合同。
我不知道这个合理不合理,一头雾水地跟着完成了流程,等放假就可以带着行李过来了。
办完这件事我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头,给宋老师打了电话。
「老师,我想这个假期在这里打工,过年就不回去了,等明年放暑假再回去。」
她十分尊重我的意见,不会干涉我自己的决定。
我心里更加感激她,几乎要和我妈妈一样的地位。
到了正式上岗的日子,我到酒吧的时候五点多一点,酒吧要六点才正式开门。
走近才发现两步之遥的老板李哥居然在门口等着我,我点点头问了好。
他拍拍我的后背:「我找个老员工带着你,先跟着他到包厢里上酒,其他的有事可以来找我。」
我也不是傻子,知道这是客套话,断然不会真的做没眼力见的人。
酒吧的名字叫 Muse,牌子被设计成了一串花体英文字母,在夜晚闪烁着亮眼的光芒。
我跟着领了工作服,从试衣间出来的时候负责带我的人「哇」了一声:「叫我廖哥就行。我算是知道老板为啥招你了,你这一来,对着男男女女一笑,那酒的销量不就一下上去了吗。」
隐含的意思不要太露骨。
我没有接他的话,只是不咸不淡地点了点头。
酒吧的工作不比奶茶店之类的轻松。
更何况到了晚上更是一片灯红酒绿,什么样的人都有。
我刚去的那几天就有喝醉的客人扑上来。
好在廖哥真的挺照顾我的,所以我们两个架着人去路口打车还算顺利。
酒吧外面有条巷子,我本来以为只是普通的一条过道,无非就是后门以及丢垃圾的地方。
直到我从后面看到纠缠在一起的一对一对异性和同性……
好吧,确实是我见识少。
今天是上班的第二周,夜班会在第二天补休。
我总感觉我现在的作息混乱了,晚上下班也晚,酒吧临开门前我打了通电话,小乖也在。
夜幕降临,暗黄色的灯光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光滑的木质桌椅、复古的挂画和温馨的皮质沙发使空气中的暧昧因子逐渐高涨。
耳麦里吧台的小孟叫我的名字:「陈先生又来了。」
我叹了口气。
我不知道是我的问题还是为什么。
我在酒吧里居然老是会有男的来和我搭讪。
这个陈先生在我刚来的时候点过几次我的号——意思是买的酒提成算我的。
谁知道后面越来越频繁,老是叫我,还顺带揩油。
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但他的行为确实是那样的——趁我弯腰放酒的时候搂住我的腰。
有时候我想发火,但是小孟劝我再忍忍,最好等有个绅士或者优雅的女士来给我解围最好,不然可能会被找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