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老师可真是越来越像个打工人了,以前从来不会因为加班而抱怨。”
替林冬回了个“比心”的表情回去,唐喆学放下手机,抱起趴在腿上的冬冬,对着柔软的腹毛好一顿埋脸。最近忙得俩孩子都快不认他们了,趁着有时间多培养培养感情。
将切好的苹果放到桌上,林冬拿起手机,看看对话信息,嘴角一勾:“不如说他越来越像个人了,你来局里晚不知道,我刚认识他那会,还以为局里进了台人工智能。”
能想象,唐喆学一边埋脸一边“嗯”了一声表示认同,当初听罗家楠吹牛逼说祈铭追的自己,他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都不说祈铭得脑子瓦特了才会追罗家楠那种糙人,就说那迷宫一样的脑回路,但凡是个正常人进去都得被困死在里头。能让祈铭动情的,必须先扔颗核弹下去给那迷宫轰平了,再在废墟之上重建名为“爱情”的宫殿。而战后创伤就是,罗家楠一天到晚从细枝末节里抠“祈老师爱我”的蛛丝马迹。
“张嘴。”
听到林冬的命令,唐喆学挪过脸,一口含住送到嘴边的苹果丁。跟那俩先走肾再走心不一样,他对自己和林冬的感情信心十足,完全不需要像罗家楠似的在玻璃渣里抠糖。有时候他难免同情对方,反正以他对祈铭的了解,这么一口口喂水果的事儿,应该是干不出来——亲眼所见,罗家楠住院时让祈铭喂口饭差点被餐盘扣脸来着。
一手喂唐喆学吃苹果,林冬一手发消息。秦骁和洪也准备回来了,得让何兰抓紧订票。秦骁带洪也提审完当年和杜谢一起干活的在押人员后,得到了另一名同伴的信息,然后一杆子支到青海去了。好消息是,人找到了,这哥们在公路边开了家餐馆,已经经营了十多年。坏消息是,游轮爆炸案发生之前他就已经和杜谢分道扬镳,对于贼赃是怎么到杜谢手里的,毫无头绪。没撒谎,看他那俩人高马大的儿子就知道,游轮爆炸案发生之时,这哥们正忙着洞房花烛夜。
不过他还是提供了条信息:“我离开之前,大狗的弟弟来了,说是大妈不给钱读书了,让出来找他哥混口饭吃。”
杜谢的弟弟叫杜存,一直没找到下落,甚至连二代身份证都没换过。秦骁怀疑杜存可能已经死了,不然以现在的流动人口管理办法和交通工具搭乘限制,没身份证可以说举步维艰。或者犯了什么事儿改名换姓,毕竟爹和哥哥都是贼,这玩意虽不遗传但确实有家族传承,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因素占比极大。
然而就算杜存还活着也不太好找,系统内唯一的一张照片是在第五次人口普查时留下的,而那时的杜存还差几个月才满十岁。文英杰倒是能用老龄化程序推演出他现在的长相,只是准确度有待商榷,更何况,一个连身份证都不用的人,找起来无异于大海捞针。可就算是针也得捞,想要查明杜谢当年是被谁杀的、邦臣又是否被人陷害,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杜存可能是唯一的指望。
林冬脑子里素来可以同时转着三件以上的事儿,给秦骁回完消息,问唐喆学:“明天和赵真禹约的几点?”
刘卫明的事即将水落石出,然而赵真禹母亲的死和那名失踪的幼童尚未结案。之前听高伟说,陈芳华对赵家父子照顾有加,甚至连赵欢禧的墓地都是陈芳华给选的,林冬就直觉这里面有点什么故事。虽然以陈芳华对外立的慈善女企业家人设来讲,干这种事不算稀奇,但她喜欢高大帅气的男人,无论是刘卫明还是高伟都是这类型的,而赵欢禧年轻时的照片看上去也挺养眼,难说这俩人之间有没有点不为人知的事情。
“十一点。”唐喆学认可林冬的分析,同时又有些疑虑:“你说他那会才十岁,就算赵欢禧和陈芳华之间有点什么,能让他看出来?”
林冬稍事琢磨,问:“你十岁的时候,如果家里来了妈妈以外的女人,你会不会观察她和你爸的互动?”
唐喆学果断道:“除了家里亲戚,我爸从不招女的上门。”
“李青河没去过?”
“没啊。”
李青河是老爹队上的内勤姐姐,哦不,唐喆学得叫阿姨。听说过但没见过本人,老爹队上的女警他就见过一个,田樱。有段时间唐奎查的一名嫌疑人涉/黑,不出意外被威胁了,不得已派田樱接送儿子上下学。田樱虽然名字里有花,但无论外形体格还是脾气都和娇柔沾不上边儿,拾掇在他们学校门口打劫的小混混,一脚一个当场踹跪下了。
后来田樱殉职了,追捕一伙在批发市场流窜抢夺的匪徒时,被一个突然冲出来小男孩一刀捅在了腰上。那男孩才十三岁,是主犯养来专门做“路障”的道具,还不止他一个,作用是团伙成员实施完抢夺后,这些看似闲逛的小孩会一拥而上,挡住事主追赶的去路。当时还没出新修订案,所以这个未满十四岁的小男孩只能放了。再后来唐奎被停职了一段时间,据说是因为痛殴了一顿教唆青少年违法犯罪的团伙主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