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深以为然。
将叶争带回去后,姜柯没有走。他沉默地站在床边,右手靠着床沿,低头看着男人安静的睡颜。
细长的睫毛在眼睑留下晦暗的阴影,他的手颤了颤,不受控制地执起垂在床沿的手,轻轻将掌心贴在脸侧。
那骨节分明的手,竟有些微凉。
“有时候我总觉得自己早就已经死了,”他对着无知无觉的叶争喃喃自语,目光有些空,诉说着不为人知的话语,“醒过来的只是一份念想,一个残留记忆的躯壳。”
不然怎么解释这这突如其来的,汹涌的感情?
“我对周围人的感情在慢慢变淡,只有你……”
“叶争,唯有你……”
“所以你不能出事,你就是死了,我也要把你从鬼门关里拉回来……”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姜柯表情又变得痛苦,他道了无数声对不起。
这回,他真的要做对不起叶争的事情了。
他想把叶争绑在身边,永远也不分开。
“你不是想让我当你小师弟吗?你好好醒过来,我就答应跟你回剑阁好不好……”
叶争这一闭眼,就休息了近半个月,耳边似乎总有人在轻声说话,他听得烦,想张口让人滚,意识却在一个循环往复的梦里浮沉。
梦里,他好像回到了现代,搞垮了陷害他的高管,甚至好人有好报,得到了救助女孩一家子的感激,梦里,似乎还有一个见了便心生欢喜的人……
叶争缓慢睁开眼睛,
盯着头顶的床帘发了会儿呆。
他怀疑,那就是在幻境中失去的记忆。
久不见光的眼球有些干涩,他又闭上眼帘想要缓和一阵。
屋门“吱嘎”一声被推开又关上,来人的脚步放得很轻,耳边有水流响起的声音,不一会儿,温热的布巾擦到了脸上。
来人似乎很了解他龟毛的习惯一般,把他的脸和手擦了个遍。
里里外外,仔仔细细……
叶争无奈地抓住流连在脖颈的手腕,“别擦了,再擦就要掉层皮了。”
姜柯收回手,把帕子丢在水盆里,“醒了不早点说?”
“柯少爷亲手服务,机会难得。”叶争脱口而出,说完他想到了某件事,差点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不能再胡乱逼逼了。
姜柯一点都没露出什么不适的表情,反而带着恰如其分的笑容:“得意什么,反正我也不吃亏。”
叶争表情顿了顿,假装没听见,他活动了一下手指,发现掌心有块儿石头,触手温和,灵气充裕,他抬起来放在眼前端详,“这是什么?”
“镇山石,父亲和爷爷用它救了你,给你了。”
姜柯表现得很大方。
叶争差点被口水呛到,镇山石可是姜家世代相传的宝物,这都敢给他?他直言道:“爷还不起,不要。”
流光境倒是可以与之相匹配,但他要是那么干了,华阳君第一个手撕了他。
“别客气,这是聘礼。”姜柯说这话的时候,表情都没变过。
好像这是什么理所应当的事情。
他的眼神明晃晃地在说:演戏?不存在了。我认真了。
叶争:“……”
好家伙这是一点都不打算掩饰了是吗?爷就知道做梦时候耳边那些表白的话没有听错!
叶争猛得坐起来,他把镇山石放在一边,单手撑住半边身子,让自己看起来严肃又认真,“我们以后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爷可能有喜欢的人。”
他不知道,自己胸前的衣襟睡得凌乱,恰巧露出了被擦得红了一片的锁骨。
姜柯眼神暗了暗,移开目光,淡淡道:“谁?澹台俞么?”
语气毫无起伏,好像早就接受了这个事实一般。
叶争挑眉,不懂就问:“你为什么觉得是他?”
爷还是这几天做梦梦出来的呢。
姜柯又把目光移回来,幽幽道:“我每日为你擦身,你偶尔会叫一些人,说一些话。”
闻言,叶争陷入了深深地自我怀疑,他还有说梦话的习惯?
“其中……你叫澹台俞的名字五十三次,叫小师弟二十六次。”姜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不知出于什么心态,他又补充道:“叫姜柯的名字……”
在叶争好奇的眼神中,他冷淡吐出两个字:“零次。”
叶争:“……”
少年,何必自取其辱?
爷都要对这个把人都变成基佬的世界无望了。
天道,你还好吗天道?
你家主角弯了,爷也弯了,这个柯少爷也特么弯了!
“这是有原因的,”叶争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从哪步开口。
姜柯看着他,直言不讳道:“我不想听任何有关你们之间的故事。”
他抬脚欲离开。
“其实我对他的感情还持有怀疑态度,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