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天早上开始,纪预便精神恍惚,兴许是要离开野渡坊的缘故吧。
他所幸合上手中的书,有些不自然得回答道:
“没……没什么,大抵是昨晚没睡好。”
梁策扫了眼他手中的书:
“喜欢看书?”
“……嗯”
梁策打了个瞌睡,手指轻轻敲了敲书本:
“喜欢看以后便常来啊,反正野渡坊也没人,是个清净地儿。”
梁策这句话大概是戳中了纪预的心尖了吧。
只见纪预有些别扭得侧过身子,将脸埋到一边不让梁策看见。
梁策抿唇,不知该说些什么,片刻后还是默默回到了木椅,今天注定是难熬的一天。
梁策不再注视着纪预,纪预也缓缓坐直身子,继续埋头盯着合上的书。
徐晨不知什么事候来到了梁策的身边。
梁策每天抬眼看他,只是伸出手冲他勾了勾手指。
徐晨立刻会意,向前走了几步,毕恭毕敬得附上梁策的耳朵。
纪预忍不住去看梁策和徐晨,可惜两人神秘得紧,实在看不出在干什么。
几秒后,徐晨站直身子又回到了梁策身旁几米处站着。
纪预正欲低下头,可谁知梁策却又站了起来。
梁策没有看纪预,只是轻轻抖了抖衣袍,神态自若得走向野渡坊门口。
见梁策要走,纪预这下急了,慌忙站起盯着梁策的背影:“楼主大人要去哪?”
梁策微笑着转过头,然而却没有回答纪预的这个问题:
“喜欢什么小玩意儿吗?”
纪预愣愣的,淡淡回答:“喜……喜欢的。”
梁策微微点头,而后转头抛下一句:
“等我回来。”
入夜。
皇城东南角。
梁策接着月光弯腰将手中打着的纸灯笼点亮。
红彤彤的灯光照亮梁策的周身,他抬头看了眼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小店铺。
店铺内灯火通明,依稀有人声。
他向前走了几步,在小店铺门前轻轻站定。
梁策就这样默默得打着灯笼,盯着眼前紧闭的铺子门。
身后树叶沙沙作响,耳边飞虫振翅的声音有深有浅。
渐渐的,铺子内的喧哗声消失了。
梁策勾了勾唇角,这才隔着店铺门缓缓开口:
“野渡坊舟自横,特来取你狗命。”
话音未落定,铺门炸一下被人由内向外踹开。
紧接着数不清的刀剑冲梁策面门而来。
梁策右手依旧打着灯笼,微微侧身点地,站在了对面的屋檐上。
衣摆轻轻浮动了几下便停止了,手中的灯笼依旧亮的出奇。
他眯着眼睛看了眼下站得几时名杀手,这才慢悠悠拔出身边那把桃木剑。
梁策挥剑指向领头的,声音阴冷可怖:
“我懒得和你们耗,把管事儿的叫出来,我给他个痛快。”
底下众人当然不会让梁策活着回去,一时间纷纷跃起:“猖狂!”
眼见这即将至眼前的几十名乌压压的杀手,梁策无奈得抽了抽嘴角:
“早知道就把徐晨带来了,这下好了,还得我亲自收拾。”
梁策飞身落地,随手挡住几剑攻击,而后将手中的灯笼轻轻放在了角落。
“唰唰唰!”
浓厚的血腥味不由得让梁策吸了吸鼻子,他抬脚踹飞一个,而后手起剑落,电光火石间无人的大街上瞬时被鲜血覆盖。
桃木剑在手中格外熟练利落,杀手们甚至看不见剑光便已经身首异处了。
突然!
一把匕首径直从梁策身后袭了过来!
梁策反应极快,迅速跳起在空中转了个身,看向身后来人。
那是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头,腰间和那些人一样,佩戴着野渡坊的腰牌。
梁策歪了歪脑袋,笑着看向那人:
“您来得真及时,要不然这些人就都死了呢。”
来人显然丝毫没有要和梁策闲聊的准备,声音冷淡,语速极快:
“舟自横,你今晚的所作所为,可就代表要和月黑阁彻底决裂了!”
梁策随手划破身边一人的喉咙,嫌弃得将尸体踢向一边:
“这儿!是我野渡坊,是我舟自横的底盘,既然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只好死掉了。”
梁策话语轻蔑,似乎一点也不在乎眼前这些月黑阁杀手。
那老头儿死死皱着眉头,怒目盯着眼前满身鲜血的梁策:
“月黑阁的人可不是你想杀就能杀的!”
梁策接过那人猛的一招,嘴角的笑更加深了:
“果然,还是年纪轻的人处事轻佻啊,没说几句又要开始动手了。”
眼前这位满头白发的人方才瞪大的眼睛而今又更圆了。
自己一个上了年纪的人却在梁策嘴里成了轻狂少年了。
几招过后,梁策左手拽着那人的衣领,侧头瞥了眼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