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便转身离去,出门时衣袍还在门上挂了挂,又急忙被扯下来,瞧着颇为狼狈。
楼岸看着他的背影没说话。
良久后,被弄脏了的楼公子唇边发出了一声轻笑。
......
夜间的风带着凉意,迎面吹来时能让人清醒很多。
姒荼被夜风糊了满脸,现下人是清醒了,但尴尬得想死。
他不自觉地伸手碰了碰自己的唇。
有些恍惚。
一没言明心意二没说媒下聘三没迎娶过门,他们就......就接吻了?
姒荼想起方才唇上柔软的触感,眼神没出息地开始飘忽起来。
他自小受魔教熏陶,自是不多在意三媒六聘,但楼小岸那边不一样啊!
那人学的是儒家圣贤,使的是君子剑,养出来的是君子骨,魔教不讲究的,楼家却是极为看重的。
总不能让楼小岸就这么没名没份的跟了自己吧,多不好。
姒荼这会儿的思绪跟着他荡漾的心情飘了个十万八千里,脚下的路也走的歪七扭八,好几次差点撞到人。
他乐滋滋地在小摊贩上选了两串果实饱满色泽晶亮的糖葫芦爽快付了钱,刚准备捏着小棍往回走,就被一道颇为熟悉的身影拦住了。
在姒荼看清那人面容的瞬间,原本雀跃的小心思瞬间死了大半。
那人,是他养父柳北如的心腹,此时出现在这里突然找到他,必不会是偶然。
姒荼脸上的笑意僵了僵,还没开口说些什么,就被那人一把扯进了拐角处的阴影里。
下一刻,那人虚弱沙哑的声音响起:
“魔教内乱,主子遇害身亡。”
他的腹部鲜血淋漓,借着幽暗的光,才发觉那里早早没入了一把匕首。
随着他轰然倒下的身躯的还有一句话:
“您快......回去,小主人还在教中......”
话音落下的瞬间,姒荼手里的糖葫芦再也握不住,离开了主人颤抖的指尖,滚进了泥土里。
......
......
......
醉月镂金的房顶上。
两个少年带着笑意注视着彼此,时光荏苒,他们却仿佛从未变过。
姒荼在璀璨夺目的烟火下冲楼岸扬了扬两人十指相扣的手,流里流气地吹了声口哨,调笑道:“你现在是我的啦,知己~”
他在最后两个字上微微加重了语气,十分不着调。
楼岸挑了挑眉,就着相扣的手将人一扯揽进了怀里,将嘴唇贴在他的耳边:“还是知己吗?”
姒荼有些怕痒,被他呼出的气激得缩了缩脖子,笑着胡言乱语:“好好好,不是不是,咱俩这叫相好,老了以后就是老相好,死了之后就变成了彼此的死鬼哈哈哈哈。”
楼岸捂住这人格外破坏氛围的嘴,垂下的眼神有些无奈:“茶茶,你再好好想想,以咱们现下的这种氛围,你更应该说些什么?”
姒荼被他捂着,眼珠子转了转,倒也真的思考了起来。
片刻后,他戳了戳楼岸的手背,示意对方他想好了。
楼岸半信半疑地放开他。
姒荼转过头,眼神认真地看着他:“我方才仔细想了想,的确有话想对你说。”
“准确些,这话五年前我就想说了。”
楼岸弯了弯眼睛,刚准备说些什么,就又听这人开了口。
姒荼抿了抿唇,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他顿了顿,下一秒张口就道:“你嫁给我吧!”
楼岸原本上翘的唇线一秒变平,他默了默,有些无奈。
他果然,就不该期待这人的嘴里能说出些什么动听的情话。
那头的姒荼却一脸认真,掰着指头给他细数起来:“真的真的,我没开玩笑,你嫁给我吧。”
“这些年来,我还算有些家产,等你嫁过来,就全都归你。”
“我没有爹娘,但有几个很不错的长辈,对我很好,以后可以带你认识。”
“家里有一个阿姐和一个弟弟,阿姐你方才已经见过了,相信她在你的一番运筹帷幄的泼脏水下,已经认可了你这位弟媳,”姒荼笑着拍了拍他:“看看,咱楼公子多厉害啊。”
“至于下头的那个弟弟呢,”姒荼顿了顿,似是有些头疼:“他......脑子不太好,近日里还总做着些什么称霸武林独步江湖的春秋大梦。”
“你若遇见了他,无视便好。但若他不长眼地敢对你出言不逊,你就动手吧,这傻孩子打一顿就老实了。”
姒荼说完了家庭成员的初步情况,又开始细数自己名下的房产商铺、金银珠宝,仿佛恨不得现下就搬空了归到楼岸的名下。
数完财产几何,他又开始拉着楼岸畅想聘礼数目,婚礼布置......
简直口若悬河,说起来便没完没了了。
楼岸好笑地听他数了半晌,见他对许多细节都有布置规划,不由得弯唇闷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