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荼继续添砖加瓦:“也许不是您的美妾,有可能是府中几位公子带回来的也说不准。”
“员外您知晓其中厉害关系,自然小心再小心,弄错的几率尚小。但几位公子可就说不准了,年纪轻轻被姑娘们的美色迷了眼也是极有可能的,保不齐......”
李员外眉心又是跳了跳。
李府人口众多,偏偏还如出一辙的爱美色。单单只是李老爷的后院,便有不下十位千娇百媚的姨娘,除开李琬,若再算上其它两个儿子的......
李员外面色明显沉了沉。的确,他无法保证那些女人都没有问题,尽管李员外还无法将徒手搬运死尸飞檐走壁的鬼影和自己房内温柔小意的美人联系到一起,但此时也不得不承认,说不准,就是她们中的某一个向鬼影传递了些什么消息。
姒荼见李老爷捏着茶杯沉了脸色,知道点到为止就好,便转身坐回了楼岸身边,只是同楼岸对上视线时,没忍住得意地冲他稍稍抬了抬下巴。
那神情仿佛有种小爷天下第一舌战群儒大胜而归的傲气,直接让楼岸看笑了。
面对姒荼谴责的视线,楼岸艰难地压了压嘴角,只觉得对面这人满脸写着求夸奖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可爱。
鬼使神差间,他偏头对姒荼夸了句:“茶茶真厉害。”
姒荼:“......?”
姒荼罕见地僵硬了。
他热意瞬间蔓延到耳后,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结结巴巴问:“你,你......你刚才叫我什么?”
楼岸抿了抿唇,这会儿也反应过来方才说的话不甚妥当,显得有些轻浮,正暗自懊恼着,没回答姒荼的话。
就这样,前厅里两个少年规规矩矩坐着,相顾无言,却一起红了耳根。
那边考虑妥当的李员外回过神来,看向两人正准备开口,却被这副景象弄得一怔。
李员外:“???”
他直觉气氛有种说不上来的微妙,以为是这两兄弟绊了嘴不开心,多年从商练就的圆滑让他下意识开口和稀泥:“可是这厅里温度过高,两位小公子怎么都热红了脸?”
他哈哈一笑,善解人意道:“年轻人身体好,火气旺,我让管家再添几盆冰如何?”
两人再次对视一眼,又默默移开了视线。
楼岸率先开口打破沉默:“不必了,多谢员外好意。”
“但此次事关重大,员外也不宜再大肆彻查,以免打草惊蛇,故,还请员外准许我们在内院自由出入,调查鬼影一事。”
两个外男进入人家李府后院的确多有不便,但楼岸手执青宴堂令牌,为捉拿扰乱江湖安定的真凶时本就可以先斩后奏随意出入,现下开口,一是由于事情还远远不到要强制捉拿的时候,其次,也是为了给彼此一个面子,和缓一些,后续事宜也方便继续开展。
李员外显然也知道这个道理,沉吟片刻后答应了这一请求,还将新入府的数位姨娘的院落布置同两人说了,拜托两人务必要找出鬼影,还李府一个安宁。
不知是谁将李府撞鬼一事散播了出去,这几日的镇上已经起了些流言,府内不安生先不提,李员外还因此黄了两个单子,损失了不少钱财。是以他此时言辞恳切,眼中的真诚不似作假。
若他没有隐瞒抛尸地点和李三公子的病情就更好了。姒荼暗自叹了口气。
二人虽得了在后院自由出入调查的令,但为了避免吓到女眷们,却并没有大摇大摆的横冲直撞,而是如同上次般压着脚步,尽量避开出入的丫鬟小姐,只到暗处探听调查。
姒荼尽量忽略掉被叫了小名的羞耻感,只当楼公子今日为他的英姿所倾倒,突然抽了个风。
他稍稍落后楼岸半步,瞄着前面步调平稳脊背挺直的人,清了清嗓子道:“你方才察觉到了吗?”
楼岸也默契地没再提方才的事:“你说方才前厅房梁上藏着的人?”
姒荼点点头,两人一同往偏僻的地方走去。
到了个角落里,确定四下并无家将巡逻后,姒荼仰头道:“眼下无人,不知可否出来一叙?”
空气里一时静默着,突然,从不远处的树上飞出了一只袖箭,直直地朝楼岸身上射去。
楼岸目光一凝,正欲拔剑拦截,却有人比他更快。
姒荼左移半步,抢先挡在了楼岸面前,随即竟是伸手轻巧接下了那只袖箭。
那裹挟着破空声而来,仿佛带着千钧之力的袖箭,就这么稳稳当当,不带丝毫杀伤力地躺在了那只裹着白色布条的手中。
气氛似乎比刚才更沉默了。
姒荼终于意识到自己手比脑子快,又干了些什么后,尴尬地笑了笑。
他冲楼岸笑着眨了眨眼,瞎编一通:“这......是我家传的功夫,就那什么......空手接白刃你知道吧,就是那个,拿来在街头卖艺的,我早年跟着学过两三年,哈哈哈。”